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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沛县招募兵马后,刘邦刚刚拔营西进到砀,就有一个项羽的使者追来,送上了一封项羽的亲笔信。
“鲁公要我们干什么?带兵向北?去定陶?”
等刘邦把项羽的秘信给众人看过后,曹参第一个叫起来:“这和大王的命令相反啊。”
项羽信里要刘邦不要急着向西去,而是先往定陶,章邯、王离退去后,在后方留下了一些少量断后部队,还有几座城也还被支持秦国的地方望族控制。这些秦国的残余势力楚军是肯定要彻底清除的,不过这应该是北路军的先锋的工作,而南路军并不是北路军的先锋。
“既然是鲁公的意思,我们还是照做吧。”曹无伤一向主张和项氏维持最牢固的同盟关系。
“为了鲁公的意思,而违背大王的命令?”随军的萧何问刘邦:“沛公想好了吗?”
刘邦搓搓手,想了很久一直没说话。
“如果我们按照鲁公的意思去做,那我们实际上就是北路军的先锋,最后会被北路军吞并。”萧何进一步说道:“我记得沛公说过,这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一个机会,也是沛公成为诸侯的唯一机会。”
“那你是不赞成我听这封信里的意思了?”刘邦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要看沛公你的意思,是不是还想成为一方诸侯。”萧何柔和地说道。
“可这是鲁公的意思啊,”曹无伤还不肯放弃:“难道要惹鲁公不快吗?”
“沛公又不是鲁公的家臣门客!”一直没说话的曹参突然喝道:“沛公才是兄长,鲁公是沛公的义弟。”
“原来你也不赞成。”刘邦轻声说道。
曹参点点头:“沛公想成为一方诸侯,我也想成为公卿之家,要是沛公安于个公卿,我也没指望了。”
“是啊,”萧何接话道:“曹司马和我商量过了,将来若是沛公当上了大王,那相国归我,他要当大将。”
萧何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夏侯婴笑得一边拍大腿,一边叫道:“我也想当大将,不,我也想当相国,我最近都读书认字了,沛公,我跟你可比他们两个要早啊。”
周苛兄弟也跟着嚷嚷起来:“我也要当相国、大将。”
众人笑了一会儿后,刘邦又看向曹无伤,刚才曹无伤也跟着起哄了几句,但第一个收起了笑容:“你现在怎么想?”
“沛公只有鲁公一个强援,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先入关,就是能先入也要朝中有人替沛公说话吧?”曹无伤说道:“除了鲁公,还有谁能替沛公说话呢?”
“不然,”萧何摇头道:“大王传檄天下,有道是君无戏言,我看大王不是个食言而肥的人。”
曹无伤反驳道:“可鲁公是沛公的义弟啊,难道连金兰兄弟的请求都不管吗?”
“不错,说到底,他是我的义弟,要是我光贪图封赏,就把结义之情忘得干干净净,怕是会被人耻笑吧。”刘邦点点头,对萧何说道:“章邯主力都走了,剩下的那点人随便就打了,正好我们招募了一千多新兵,也要让他们见识下战场。”
有了决定后,刘邦就命令军队北上,打算先把定陶附近的秦军扫荡干净。
……
楚国令尹吕青虽然留在国内,但他的儿子,身为楚国司徒的吕臣也随军出发;官职仅次于吕青的左尹项伯也作为项氏一员出发。相比默默离开的南路军,楚国几乎所有望族都参与的北路军誓师出发时显得惊天动地,怀王亲自主持了祭天的仪式。
在出兵的最后关头,怀王找了个次将项羽不在的机会,最后一次叮咛宋义和范增:“开始你们要把项氏从北路军踢出去,然后又说还要用他的武勇,寡人都听从了你们——寡人是要击秦乃至亡秦,一雪国耻,你们两个可不要给寡人变成了内讧!”
“大王放心。”宋义和范增齐声答道。
“切,切!”怀王显然还是不放心,最后又嘱咐了一声,才放宋义他们离开,带着军队向从城门而去的时候,宋义几次回头都能看到怀王在背后遥望,脸上的那丝忧虑始终挥之不去。
“真是,”等再也看不到怀王后,范增对宋义抱怨道:“我们为大王尽心竭力,难道不是为了熊氏的平安吗?大王不但不为我们撑腰,反倒一个劲地掣肘。项羽、刘邦反迹毕露反倒两个人一起封侯,我们两个最早去盱眙的反倒什么都没有。早知道这样项梁死的时候我还不如投奔项氏去了,嗯,说不定现在也不晚。”
宋义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范大夫这说得是人话吗?我们世代侍奉楚王,武信君死后支持大王执政是臣子本份,什么叫投奔项氏?要投你自己去,我堂堂宋氏是楚国公门可不是项氏家臣。”
范增似乎也感到自己说得不妥,解释道:“我只是气话。”
“唉,”范增一道歉,宋义顿时感到自己也是过份了:“大王身负国恨家仇,只能对项氏怀柔,仔细想想大王说得也没错,现在秦国已经有力竭的迹象,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反攻暴秦,等秦国又有贤良执政,秦军退守函谷,那再想攻秦就困难得多了。”
“是,你说的对。”范增进一步承认错误:“还望宋大夫帮老夫保密,不要让这笑话流传出去。”
“放心,这种话我过一会儿都忘了,哪里会跟别人讲。”宋义觉得范增大概是不好意思,就答应绝不对外宣扬,包括自己的门客子弟。
……
“沛公,大将宋大夫的军令。”
定陶的秦军留守不过数百,见到刘邦带兵来后马上向北逃去,来不及逃走的城武、城阳的秦军都被刘邦扫除,他现在正在指挥兵马围攻昌邑。
扯开竹简上的封条,刘邦迅速地看了一遍宋义的命令。
虽然刘邦是南路军的统帅,但宋义除了北路军统帅的身份外还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楚国大将,这份命令就是对方用这个名义写给刘邦的。
信中首先告知刘邦北路军已经从彭城出发了,接着就责问刘邦为何不按照命令西进骚扰秦国南部边境,而是跑到北路军北面去了?在信的最末宋义还告诉刘邦,他已经派出了先锋部队,让刘邦赶快带兵西进,不要再在北路军的行军路线附近徘徊了。
“看到宋大夫还是信不过我啊。”刘邦把竹简递给身边的萧何。
“搁臣的话也是信不过沛公,”萧何扫了一眼竹简,就把它传递给了曹参:“大王要沛公去南边,结果沛公却跑到定陶这里来了,怎么看都是行踪鬼祟,颇有像重新混进北路军的意思——难道沛公不明白,分成南北两路就是信不过沛公和鲁公吗?现在不知道鲁公怎么挤进北路军去了——之前沛公和鲁公一起在彭城外抗命,现在又带着南路军在北面晃悠,要是臣是宋义,多半会觉得这不是沛公又要和鲁公合力作乱吧?”
这时曹参也看过来信了,将其继续往后面传,位于曹参之后的左司马曹无伤看完后问道:“那这昌邑还打吗?”
“还打什么啊?”萧何没好气地说道,对刘邦拱拱手:“沛公带我们出来的时候对我们说是要的带我们去取富贵,难道现在要带我们造反然后一起落草吗?”
“当然不是。”刘邦无奈地下令道:“撤兵,我们该往南边去了。”
绕了个圈子避开楚军主力后,刘邦就奔向陈留,这途中还连续收到大将宋义的三封来信,直到刘邦马不停蹄地赶到高阳后,宋义才没有继续派人来催。
“真可恶,”总算能停下来休息一番,刘邦没好气地吩咐道:“传令全军,我们在这里休息三天,然后就去陈留,这种窝囊气我再也不想受了。”
“这真是沛公自找的,”这个时候萧何还在伤口上撒盐:“曹参说得好,沛公是鲁公的兄长不是家臣,既然沛公受了武安君的封赏,那沛公就要知道自己是大王的臣子,怎么能因为一封兄弟私信而违反王命?这是大王和大将不追究,要是大将真想追究,就是斩了沛公别人都没话说,难道那个时候沛公要把鲁公供出去吗?”
“知道了,知道了。”刘邦让萧何不要再烦他了:“有没有酒?赶了好几天路,今天想喝一点儿。”
“没有。”萧何不客气地说道,自打到了刘邦军中,后勤事宜就又归他负责了:“这不是沛公的将令吗?不许带酒。”
“一点儿也没有吗?”刘邦怀疑地看着萧何。
“没有,运粮的人力都不够,哪里还有运酒的人?”萧何一点儿面子不给:“而且不是沛公说的吗?军中怎么可能有酒?要是士卒喝了岂不是连军法都不怕了?”
“那能不能收集些?”刘邦仍不死心。
“不行。”萧何一点儿也不放松:“全军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还赶得这么急,收集柴火、粮食还不足,怎么有工夫去给沛公找酒?”
刘邦也只有认倒霉,看着萧何昂首阔步地走了。
在营帐里呆坐了片刻后,刘邦扔下看不进去的书,就把戚美人喊来给自己唱曲,可听了一曲后,刘邦又叹息道:“没有酒,什么都没有意思。”
“要不妾去把她们两个也找来?”戚美人问道,吕雉被刘邦留在老家照顾父亲,而戚美人和另外两个望族献给刘邦的女子都被他带着随军。
“你能找来酒吗?”刘邦发牢骚道:“自打离开彭城就没喝过,萧何还真听了啊,我以为他怎么也会准备点庆功酒的,我也没让他一点儿都不带。”
“算了,”刘邦赌气道:“还是早早睡吧。”
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报告:“沛公,有人求见。”
“谁?”刘邦没好气地问道。
“是本地望族。”士兵隔着帐篷说道。
“不见!”刘邦大叫道。
“是。”士兵答道。
片刻后,那个士兵又回来了:“沛公,那个望族自称高阳酒徒,再次求见。”
“高阳酒徒?”刘邦站起、坐下了几次,终于按捺不住,对士兵喝道:“带他进来。”
说完后,刘邦就对戚美人笑道:“这必定是本地的望族见我帅大军过境,急着来献美酒了,来得正好,你快去把她们都找来,今晚我要好好饮乐一番。”
结果戚夫人回来的比那个人还快,刘邦等了半天,才听到帐外传来人声。
随着一声咳嗽,那个人撩开营门进来,只是他孤身一人,也没有带着刘邦期盼的美酒。
进来的人衣服齐整,还带着一方干干净净的儒巾。
“怎么是个儒生?”刘邦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再进来带酒的人,跳起来大叫道:“你不是自称高阳酒徒吗?”
“是,这确实是在下的称号,不过在下也是一个儒生。”那个人大大方方地坐下,面部改色地说道:“今日前来前在下就知道沛公是带兵伐秦,沛公从一个黔首起身,屡挫强秦,声名鹊起,封侯拜将,连秦少府章邯都不是沛公的对手,还斩了秦三川守李由,想必军法极为严厉,我又怎么敢带酒进来呢?”
“那你为什么要报这个称号?”刘邦气急败坏地叫道。
儒生放声大笑:“沛公如今早不是个默默的黔首了,在下来之前就仔细打听过沛公的事迹,知道沛公年轻时是个游侠,在下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不好酒的游侠——在下知道沛公为了军纪肯定会在军中禁酒,可酒瘾犯了的时候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我高阳酒徒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没人挑唆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挑唆哪里还可能忍得住?既然沛公不肯见在下,那在下只好勾一勾沛公的馋虫。”
“既然你打听过我!”不但没有酒喝,还要被对方取笑,刘邦更是恼怒:“那你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儒生吗?”
“在下听说过,”高阳酒徒面色不变:“以在下想来,沛公是因为黔首出身实在太穷,所以目不识丁,现在可能勉强学了一些;可和一般的无知之徒不同,沛公知道读书识字的好处,内心嫉妒吾辈若狂,所以要竭力羞辱吾辈儒生,这样才能心里感觉好一些。要是沛公真的觉得读书无用,反倒不会这么无礼了,沛公恨的不是儒生,而是自己没机会读书。”
这番话噎得刘邦说不出话来。
眼看刘邦面色越来越黑,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高阳酒徒又问道:“不知道沛公是要助秦攻诸侯,还是要助诸侯伐秦啊?”
刘邦总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当即就一蹦三尺高,指着高阳酒徒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酸儒,我楚国好男儿,怎么会助暴秦?”
“既然如此,那沛公为何要和暴秦一样,对吾辈无礼呢?”高阳酒徒反问道:“暴秦扶持法家,焚书坑儒,沛公如果觉得暴秦做得很好,那为何要击秦呢?”
刘邦再次哑口无言,坐下来后想了想,问道:“今夜先生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指教?”
“是。”高阳酒徒点点头:“沛公大名已经响彻天下,在下想看一看沛公的志向,如果沛公是吾辈说的可辅佐之君,在下就想辅佐沛公。”
“如果不是呢?”刘邦看了看对方那认真的眼神,不等对方回答就苦笑了一声,对戚美人等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接着刘邦又对高阳酒徒说道:“先生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刚才刘邦本来以为要睡觉了,后来又有饮酒狂欢的念头,所以穿戴十分不整齐。
“不,不必,大丈夫不拘小节。”高阳酒徒阻止了刘邦和他小妾们离开:“在下来见沛公就是想听听沛公的志向打算,如果沛公志向不符合在下的心意,那在下这就去了;如是沛公是可辅佐之人,穿戴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想知道什么呢?“刘邦反问道。
“楚王传檄天下:先入关中者王之。在下也听说,沛公身为楚军南路统帅,可在下还知道,楚国豪门望族,几乎都跟随大将宋义北去。只有沛公一个人领着这么点人来南边——”高阳酒徒急切地问道:“沛公到底是真想入关中,裂土封王,还是只想在秦国边境上转转然后就走呢?”
“当然是入关中,然后被立为秦王。”刘邦大声说道。
高阳酒徒又笑起来:“沛公欺我,就凭沛公这两、三千人,在下没说错吧?沛公手里的兵马绝对超不过三千,怎么能灭秦呢?”
“怎么不能?”刘邦大声反驳道:“我去过关中,秦人压迫山东,天下人苦秦久矣,可难道秦人不是天下人吗?他们其实苦秦更久,更加愤恨不平,只是以前被带出关外,不听命令就会被秦国杀,打败了更会被诸侯杀,左右都是死,如果侥幸打败了诸侯就不用死,还可以跟着抢点东西回家……”
不知不觉,刘邦就把自己的设想都吐露了出来,他以前去关中的时候就已经萌生出这种念头,等从彭城出兵后更是仔细考虑过很多,现在已经相当成熟了。
“……等我入了关中,就会对秦人说,拥戴我吧,天下诸侯都已经许诺了,我作为先入关的人会被封为秦王,而我会对你们很好,不会有繁重的赋税和刑罚,也不会有战争。关中的父老可以坐享轻税,关中的子弟也不用担心被征发,只要让关中的父老、子弟都知道我和暴秦的不同,我相信他们会支持我而不是现在坐在宝座上的那个秦王的。”
“说得好啊,仁者无敌,正是吾家见解。”高阳酒徒突然赞道,还轻轻地拍手。
说完后,高阳酒徒整了一整帽子,郑重地对刘邦再次行礼:“臣,郦食其,高阳郦姓家主,愿举族出仕沛公,不知道沛公是否许可。”
“举族?”刘邦问道。
“正是,”郦食其正色说道:“我族是高阳望族,在下想举全族五百丁投入沛公军下——沛公虽然胸怀仁义,但恐怕不知道该怎么让关中父老都知道沛公的胸怀吧?在下对如何说服别人有一些心得,想来一定能帮上沛公很大的忙。”
说话的时候郦食其满脸的傲色,他的表情突然让刘邦想起一人,那就是项梁的门客蒯彻。蒯彻的表现让刘邦很是羡慕,不过他和项梁地位悬殊,也从来没有指望过会有人来投奔自己,没想到今天居然就有了。
“但不是门客或是家臣,是沛公的部下。”郦食其提醒道。
“这个我明白。”刘邦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到底看中我什么了?”
“当然是沛公的胸怀,但还有就是沛公是个黔首。”郦食其答道。
“什么?”刘邦大吃一惊。
“能提兵击秦的,大都是各国公卿,他们都有门客环绕,要的是门客奴才,而吾辈儒家子弟,是不想做奴才的。师门不幸,居然出了李斯、韩非这样的叛徒……”
“李斯、韩非也是儒家子弟?”刘邦插嘴问道。
“曾经是,他们是荀子的学生,也不知道荀卿到底都是怎么教的,居然教了这么两个东西出来。”郦食其没好气地说道:“吾辈讲的是辅佐君王,也要直言不讳君王的过失,尤其是要给君王讲仁义,为天下苍生谋福。结果这两个叛徒投奔了法家,当了秦王的奴才助纣为虐,尤其是李斯得志之后还屠戮同门。哦,说多了。沛公是个黔首,没有门客奴才,又有仁义的胸怀,还要灭秦,正是吾辈辅佐的好对象。”
第二天,郦食其就带着他弟弟郦商来见刘邦,他们不但举族投奔刘邦,还变卖了田土家产送给刘邦做军资。
郦家这般架势把萧何、曹参等刘邦旧臣都吓呆了。
“臣是真心实意来投奔沛公的,要是不这样,说不定沛公就会误会臣只是来投机,想靠三寸不烂之舌来谋个富贵的。”郦食其对刘邦说道:“而且臣深信自己的眼光,今天虽然献出了全族的祖产,但将来必定能从沛公这里得到十倍的回报,臣兄弟二人也都能跻身列侯。”
刘邦无话可说,只是向郦食其连连拱手。
“沛公早日带着臣等灭秦,王关中吧,”郦食其又说道:“臣虽然号高阳酒徒,但这次也把酒戒了,就等沛公王关中后再痛饮之。”
“必与先生共饮,共富贵。”刘邦郑重答道。
跟着郦食其一起来的,还有郦商的十几岁的儿子郦寄,伯父和父亲进大帐与刘邦等人说话时,他就等在帐篷外面。
“你的甲胄不合身啊。”
一个岁数差不多的武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郦寄一番,然后掉头离去,不多会这个武士又走回来,手里还拿着件甲胄递给郦寄:“拿去吧,这是我去年用的。”
“谢谢。”郦寄接过甲胄,跟着伯父、父亲来军营后他一直十分紧张,内心对要离开熟悉的家乡也有些恐慌,眼前这个年轻的武士让郦寄有些好感:“在下郦寄,嗯,是郦商之子。”
“在下吕禄,家父吕释之,是沛公的昆兄。”对面的年轻武士答道,吕雉虽然没有跟来,但吕雉说服她的全族都跟随刘邦出征伐秦。
“幸会。”
“幸会。”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谈得特别投缘,竟是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