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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颗草莓转班生
沈婼刚回到班,正赶上语文课代表在收作业,教室里乱糟糟一片,卷子乱飞,显然是忘记作业的人的比记住的多。
语文课代表张依晓昂着头站在讲台前上,“你们真行,连班头儿的作业都敢忘!”刚说完就看到沈婼,晃了晃手里的一叠语文卷子:“沈婼,你的呢?”
“我拿给你。”
沈婼快走几步回到座位上,刚想掏作业,旁边的辛迪拉住她:“别找了,你的作业在我这里,我抄抄,一会儿帮你交。”
沈婼嗯了一声,拿过桌角的粉蓝保温水杯,把药整个一片放到嘴里,拧开水杯灌了下去。
热水顺着食管滑进胃里,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热水的作用,疼的抽筋的小肚子终于好了些。
她一口一口吹着,慢慢把一瓶水全灌进了肚子。
“你怎么样啊?肚子还痛吗?”辛迪头不抬,一边抄作业一边问她:“刚刚吃的药?”
沈婼点头,又想到她看不见,“嗯,刚吃了药。好多了。”
辛迪奋笔疾书总算赶在最后把作业写完了,举起手里的作业本对着张依晓晃:“这里这里。唉,你把我和沈婼的分开,要不一看就知道是抄的啦!”
张依晓笑她:“就算离十万八千里,老师也知道你抄的啊。”
“讨厌!”
沈婼低头从书桌里掏出物理练习册,翻到没算完的那一页,整理了下思路,继续研究电路图。
辛迪越过桌线过来看被她写的密密麻麻的练习册,又看了看奋笔疾书的沈婼,有些不解:“物理题吗?你不用这么较真儿啊,咱们文科生将来能把会考过了就好了,不用做这些题吧。”
沈婼手里的笔停住,对同桌笑了笑:“好,我再做几道就不做了。”
张依晓交完作业回来,站到讲台上布置课堂作业:“语文老师一会儿就来,让咱们先预习一下课文。”
教室里有几声轻微的声响,大部分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一中是从高一第一学期开始就把文理科分了出来,这样一来有更多的精力学习高考科目,至于其他的,只要能在高中毕业前通过省里的统一会考,就能有高考资格和高中毕业证。到了高三,就会依照成绩分出文理科的珍珠班,那里是所有一中学生的目标,进了珍珠班,离985和211就更近一步。
张依晓从讲台上跳下来,直奔沈婼这边来,屈指敲了敲她的书桌:“班头儿叫你去一下,好像挺严肃的。”
谢过她的好心提醒,沈婼放下笔,合上书,离开座位。
辛迪看了一眼她书桌上刺目的《高二物理(上)》,突然有了些预感。
沈婼刚走,钟路的小纸条就传到了辛迪手里,打开一看,上面就问了一句话:“沈婼真的决定了?”
决定?决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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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婼走的很慢,可还是走到了高二文科班办公室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门。
“进来。”语文老师周一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婼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真的打算转理?你可想好了,你落下了一年的课程了。”周一梅开门见山,同时希望沈婼会给出否定的答案,或者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沈婼只是抿着唇看她,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旁边正在批作业的政治老师也有些惊讶,劝她:“你的成绩放在文科稳稳当当是第一,没准还有报送名额。可去了理科就不保准了啊。”
周一梅也说:“你再考虑考虑。另外,你转班的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吗?”
沈婼刚刚还仅存的那一点点犹豫,这下算是彻底被打消了,她扬唇笑了笑:“谢谢老师,我决定了,也和父母商量过了。理科,我还是想试一试。”
周一梅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说既然决定了就尽快转过去,省的落下的课程越来越多。
“去高二(7)班吧,班主任是教物理的,这个老师带过上一届的珍珠班,教的好负责任,又送去一个你这样的好学生,他肯定要乐得合不拢嘴了。去吧,收拾收拾东西,和同学们告个别,下了课我就带你过去交接。”
高二总共16个班,文科班五个,理科班十一个。
“谢谢老师。”沈婼脚步轻快的走出办公室,心里压着的一块儿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可也只是少了一块儿而已,没觉轻松多少,不过她心里的“石头”那么多,能少一块儿算一块儿吧。
沈婼刚回到班里坐回到座位上,辛迪就气哄哄的看着她:“你要转理?”
哎,还是知道了。
她到不是故意不说,只是想把事情定下来再告诉大家,省的提前就伤感离别半天,结果走不成有点尴尬了就。
“别生气,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本来打算和老师说好了再一起告诉你的。”沈婼耐心解释。
可辛迪还是很受伤,好朋友难道不该从一件事还没发生前就互相商量吗?可对方是沈婼,她又责怪不起来,即便和自己说了这件事,其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我很舍不得你啊。”辛迪现在满心都被离别的忧伤充斥着,和沈婼一直坐同桌都一年多了。
“你乖,这周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嘛。”沈婼安慰她。
辛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刚刚还觉得自己肯定会忧愁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现在就满脑子盘算到底去哪里聚餐比较好。
语文老师悄悄走进班里,对学生们的情况很满意,没有大声喧哗和打闹的。不错。
沈婼竖起指尖抵在唇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辛迪点头,然后认真的和沈婼上完了最后一节课。
临下课前,周一梅和全班宣布了沈婼要转班的事情:“沈婼,来,和同学们道个别。”
沈婼沉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扬唇笑了笑,明亮的阳光映着她柔美的侧脸,漆黑的发顶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身上的校服干净整洁,女孩子朝气蓬勃,声音婉转清脆,明明是离别,却被她说的没了伤感。
“有幸在3班和大家做了一年的同学,我很开心。以后我转到高二(7)班,我们还是朋友的。”
听到高二(7)班,全班呼吸滞了一瞬,然后才响起一片掌声。
钟路始终没有抬头,低着头,可直到沈婼说完,他也没有写下一个字。
周一梅在讲台上两手摊开往下压了压,掌声便随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来办公室找我。”
周一梅一撤,沈婼的身边立刻围上来一堆人。
张依晓和她关系不错,沈婼讲题从来不会不耐烦,此刻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好好的为什么要转理科啊?”
“喜欢啊。”沈婼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上水杯,和大家最后一次道别,被送出了高二(3)班的教室。
辛迪跟在她旁边,“我送送你。”
沈婼叹了口气,也就随她去了。
“你居然是去7班!”辛迪语气略带艳羡。
沈婼路过水房,拧开水杯接了一杯热水,和她闲聊:“7班怎么了?”
辛迪惊讶的看着她,“你不知道7班有咱们年级的爸爸啊。陈扬,又帅又能搞。喜欢他的女生能从四楼排到一楼。还有跟着他混的那几个,都很牛逼的。你就是太不爱关心闲事了。”
沈婼蹙眉,“不是说7班是尖子班吗?”
“对啊,因为老师很好,带的珍珠斑一本上线率百分之八十呢。所以家里有钱的就花钱进咯。总之那个班两极分化严重,年级成绩单的排头和吊车尾全在一起。”辛迪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事情大致和沈婼说了说,要是想把7班陈扬的事情说完,恐怕要来个一天一夜咯。
辛迪这话确实对,两个人都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关于七班的闲话还没有结尾。
“你自己在新班级里要开开心心,赶紧交几个好朋友,我才能放心知道吗?”
沈婼看她一副老母亲的口吻,笑着抱了抱她:“回去上课吧。”
辛迪一步两回头的看她身影消失,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钟路让她帮忙带句话的......算了,一会儿发短信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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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梅带着沈婼从四楼下到二楼,到了理科班的地方,明显感受到了和文科班不一样的气氛。原本应该属于高考的那种死气沉沉,似乎没有对这里产生什么影响。
正值课间,走廊里就能听到学生嬉戏打闹的声音,半大小子有的处于变声期,还偏偏要大声的嚷嚷,像池塘里的鸭子。听得沈婼有些忍俊不禁。楼道里三五成群的学生勾肩搭背,每每从她身边经过都要用看她半天。
沈婼视若无睹,安心跟着周一梅走。
到了理科办公室,周一梅揽住她的肩膀,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王老师!”周一梅一眼就看到了目标人物。
王君面前站着两个学生,周一梅叫他的时候,他正低声训斥那个个头很高的男学生,旁边站着位个头小巧的女孩子,垂着头,手捏着裤脚,不敢抬头。
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呦,周老师,快来快来。你俩先回去吧,下次要是再不交作业,就别在我这班。”
许思远点头称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和沈婼擦肩而过。总觉得这女生有点面熟。再多看两眼,立刻就把人和记忆串在了一起。是她!沈婼人长的漂亮,看一眼就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你的时候,你总能觉得她是在笑。
可她来找王扒皮干什么?难道是转班?思及此,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快步走出办公室,他得去告诉扬哥这事儿啊。
周晓瑜拦住他:“你什么时候把作业补上啊?”
“怎么?”许思远看着她:“您还打算和班主任告密啊?汉奸!”
“你!谁是汉奸!”周晓瑜被这么一说,眼睛都红了。
许思远却懒得理她,无视她直接走掉了。
......
周一梅把沈婼往前一推,“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要转班的学生吗?就是她,稳坐我们文科班前三名,沈婼。”
“王老师好。”
王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和蔼的对她笑笑:“你好。”转头对上周一梅的视线:“原来是个宝贝啊,怪不得这么不舍,还亲自送下来。行了,你放心我,我带她先回班,正好下节自习课。”
周一梅笑了笑,拍拍沈婼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就和王老师说,我先回去了。”
沈婼点头,礼貌的和周一梅道别。
一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要想遇见谁不容易,可要想遇不到谁,也相当有难度。
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古人这么摸索出来的。
直到沈婼站在了高二(7)班的讲台上,看到那个坐在座位上懒洋洋笑看着她的男生时,才有些后悔提前没和新同学搞好关系。
王君简单说明情况,把中间位置让给了她:“来,跟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
沈婼深深吸气,稳住心神,走到讲台正中扬声说:“大家好,我叫沈婼。”
等她说完,陈扬慢吞吞的举手,一条长腿伸在桌子外面:“老师,新同学来了是不是该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也好让我们熟悉熟悉。”声音一如之前听到过那般低沉悦耳,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那么欠揍。
有他在前面带着,几个跟他混的傻小子全跟着起哄,没一会儿班上就像开茶话会一样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