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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秦执,你无赖!!神策,你想杀我。
一番吩咐声后,秦执披着银狐披风由方拓陪着离开清筑院。
刚踏入踏风楼,主堂坐着的俊逸男子已迎着他,两人由门对视了眼,秦执屏退左右。
堂屋里早已生了火炉,范峈自觉得有些热了,可坐在边首的人一副温淡,不似热着的样子。
淡淡的雪白光照在他的淡青色的衣袂上,不似皇亲贵胄,却似那凌波仙人。
由景做侧景,将他映射得深深古到,烟雾飘渺。
“范祀司此时来本王府上,不知所谓何事?”秦执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望向他。
指骨分明的手握着白玉杯缘,墨玉的眼眸注视着面前摆着茶具器皿上,在堂中摆着两个大火炉,墙角处拢着一檀香。
范峈轻挽着袖子,茶香烟雾缭着袖口,沾上了些似露的雾水,徒然给人一种寂寞的错觉。
眉心轻展,淡声道:“回京前,皇上曾下令范某十二月初期开启祭祀坛,观测天祸。”
秦执抬头看过来,神色间颇有些悲凉的说:“父皇已经决定动了吗?一次两次尚且可以忍受,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忍了吧。”
范峈落下手中的杯,修长的指节扣在桌上,并不发出声,“皇上的想法,下官无法猜测,但这次,皇上是真的想要借天杀人。”
气氛凝结,两人静静坐着,缓缓饮着嘴边的香茶。
茶凉,冷风钻进门来,撩过秦执那片青衣角,犹是冷风的声轻飘来:“范祀司尽管做,皇命不可违。”
范峈皱眉,惊讶回过头来看秦执。
“王爷是认真的?”
谁知他却轻声一笑,笑声里隐隐透着丝自嘲和苍凉,抬起头来看向紧闭的门,神色微凝地说:“整个褚国都是父皇的,谁的生与死不过是他一句话罢了。”
所以,你寿王这是认命了吗?
亦或者说,你寿王压根就对容天音生死不感兴趣?
似猜测到了范峈的想法,没等范峈开口说什么,他却径直说道:“范祀司莫要再猜了,小音的命是重是轻,本王心里有数。”
范峈神色收敛,站起身来,低头看秦执好半晌,淡声说:“话已带到,再有三日便是开坛测星相的契机,若王爷居时改变了心意,可随时通知范某。”
言罢,他揖身告辞。
秦执执起旁侧的温凉的茶水,抿进唇里的茶水透着凉意。
范峈开的门引进一口冷风,从门吹进来的雪花即刻打湿的干燥的地板。
顺着那道风口抬起目光,范峈的身影转个弯就消失了,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是越下越是来劲,白茫茫的雪染着天,迷了眼。
“王爷,祀司大人走了,茶凉了可要换热的过来?”
秦执抬了抬手,像是突然回了神来,温声问:“王妃可还在等着?”
“王妃左右等不住,回了兰院,说晚些时再过清筑院用膳,”戴弦压着声说。
其实王妃回前脸色挺不好看的,似生了闷气,又像是有了点心事。所以说话时并不太客气,原话戴弦是不敢说出来的。
“嗯,”秦执似也想到了容天音回兰院前的模样,轻轻地一笑,“小音怕是气了吧。”
范峈是什么人,他来见人却支开了她,以她的性子,若是不闷气就真的奇怪了。
想着少女闷气鼓动着小脸的模样,那点阴霾消散而去。
戴弦低首着说:“王妃确实有些气。”
秦执轻笑出声,低润如初春的风。
一整日,容天音就缩在自己的兰院里,晚间的时候才一步一挪地回清筑院。
她是不太愿意过去的,只是昨夜在清筑院睡了一夜后,秦执就令人将兰院的一些东西搬了过去,虽然只是简单的生活用物,可容天音这个人向来就不太喜欢置太多的衣物等用品。
秦执随意的一搬,几乎就搬完了她的换用。
容天音是不得不过去一趟的,明天再叫人将东西搬回来,再和秦执睡在一起,她怕自己犯罪。
试问,整天和一个温柔的绝世美男睡在一块,你敢不动一点歪念?
她不是神隐者那清心寡欲的巫婆,做不到这种地步。
如果秦执不是废的,也该对她这个人动点心思的,对自己的脸蛋和身材,容天音还是很有自信的!
呸!
怎么脑子想着想着就想到这里边来了?真是思想不纯洁!
容天音正沉浸在自己不纯洁幻想世界中,忽感觉一道视线紧随,微微皱眉抬头,撞进那双温和淡定的笑眼里。
想起自己在清筑院负气对戴弦说的话,此刻见戴弦立在他身侧,他又以这般眼神瞅着自己,容天音怎么也不会相信戴弦没有把她的原话搬到他面前。
哼。
容天音扭开目光,脚下步伐也停住了。
长廊上一片静寂,只有那雪簌簌掉落声,细微得耳都未曾闻得到。
扭开目光的容天音正盯着廊外那簌簌抖落的密集大雪,白得连几米远的方位都看不得真切了。
“咳咳……”
一道轻轻的压抑咳嗽,拎回了容天音的神魂。
容天音终于还是无奈的在这场耐心的比试中败下阵来,伸手去扶他的手道:“进屋去啦,你不冷我可嫌冷了。”
他轻笑着说:“为夫以为小音喜爱观赏这些雪景呢!”
从昨夜的容天音看来,她确实是喜爱这些雪景的。
“哼,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容天音推推他的手臂,彼有些不卖帐地哼道。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开心便笑了,”他淡淡一笑,伸出手揉过她的脑袋,“小音不开心吗?”
“没有……”
郁闷了,她能说不高兴吗?可是她也没有不高兴啊,可是也没有高兴。看到他笑得开心,一丝真切的动容渗透了心,像是一枚针,轻轻刺在心口,并不如何疼,却冷冰冰的寒。
“嘴上说没有,心里不舒服吧!”
“你又知道我心里不舒服?”容天音翻了一记白眼,连他反扣住自己手腕的动作也没有拒绝。
她一答声,秦执嘴角化着浓浓笑意:“范峈来见为夫,却让小音回避,换了为夫也会心中不适,再且说,范峈与小音还有那么一段风流史!”
“去你的风流史,”容天音呛声。
“是,是为夫的风流史,”话里怎么也掩不住笑意。
容天音黑脸,他这话怎么答得如此不对劲?
紧挨在一起的身影,慢慢相携入屋,温淡光芒斜映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影。
绊嘴过后,容天音心里也就不在意那点了,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二人温温馨馨地用过了晚餐,容天音中午吩咐了清苒拿了图纸出门打造一些用具,睡前叫来清苒问了一句才安心上床睡。
也许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容天音再次躺在他的怀里,并没有觉得有别扭的。
一切就好像是顺其自然的发生,他们本就该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如果,这个人不是秦执……如果他不是皇子,只是一般的山野村夫,如果他的身体健康,他们就可以环游世界……
世上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她并不太愿意做容天音的。
周|旋在这些人当中,着实是有些累的,到不如快活自由来得自在一些。
可惜,时不待她,命运的安排,让她做了容天音,阴差阳错间遇到了秦执。
如果从一开始就阻止容花月的错,如今的她就是太子妃,与秦执是对立的关系。
一切,是否又会不同了?
脑海里翻过这些假设,试想着结局,发现都不是她想要的。
眼皮重重地垂下,思绪由混乱变沉,直入梦里去,这一夜没有再进入梦魇,一夜好眠。
睁眼。
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
“雪停了!”
容天音睁着雪亮的明眸,发出晶莹透亮的光芒。
已经穿得整齐的秦执回眸来,瞅着满脸喜色的容天音,略一滞,继尔轻笑:“是啊,雪停了。”
“哇!”容天音掀被跳下去,拖着鞋子哒哒跑到门前,瞅着放晴的雪天。
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天下像是被白漆喷过似的,白得散着银光。
容天音张手大叫,“终于雪停啦!”
太好了!她的东西有用处了!
“秦执,我们到外面打雪仗吧!不,溜冰!”容天音兴奋得像小孩似的跑开了。
秦执无奈摇头,嘴角的笑,如三月春扫过。
院子里,有缩手缩脚的扫雪人,容天音却兴奋得穿好的衣服,拿出了她前几天让清苒打造的东西又跑回了清筑院,冲着秦执大呼小叫了起来。
惹得义晋眉头紧紧蹙了好久,碍于王爷在场,没出声罢了。
无边的雪野连着起伏延绵的楼屋,像是一块块雪糕,等着人去品尝。
容天音扫着厚积的雪,连眼里都发出兴奋的光芒。
“秦执快来啊!试试这个!”
叫唤着秦执的同时,容天音高高扬起手里像铁片一样东西。
饶是秦执见识多广也忍不住好奇容天音想要做什么,拢着披风在戴弦的陪同上踏着厚厚的积雪。
咯吱咯吱的在脚下发出声,容天音正红扑扑着小脸笑得很开心,在这样的环境下,旁人也忍不住受到了熏染,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快乐,自己也会跟着翘起嘴角。
没有人会像容天音这样,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来啊!”
见秦执慢吞吞的,容天音忍不住站在雪中央招呼着。
秦执轻轻笑着说:“小音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看好东西!来,把这个穿上,我们来溜冰!”容天音得意地笑了,弯腰给他穿上她简单的溜冰鞋!
“这是何物?”
脚下,是少女轻巧的细手正穿绕在他的脚上,秦执差点缩了回来。
“溜冰鞋!”容天音扣了兽皮带子,起身,得意地扬唇介绍。
“溜冰鞋?”秦执第一次听说,新奇不得了。
“来,把手给我!”容天音自然向他伸出手。
秦执愣怔地盯着伸到面前白皙纤细的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这是想要干什么。
“快给我啊!”容天音有些不耐。
秦执淡淡一笑伸出了手,瞬间与她的交握在一起,只见他手一覆,容天音的手就被他牵住。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骨分明,握住容天音的手心,有一丝脉脉的凉意。
容天音愣在原地。
“怎么?”秦执笑着回眸。
“没,没什么,”容天音结巴了下,尔后甩甩他们的手,“你会溜吗?”
秦执诚实地摇头,“小音教为夫!”
虽然不太懂容天音干什么,可是见她的作势,大慨也就明白了一些。
“那你可要抓稳了!”容天音狡黠一笑。
“好——”好字未落,秦执的身体就被猛地带动了起来,起初秦执有瞬间的愣,感觉脚下的溜冰鞋起了作用,顺着冰带动了他,不由宛尔!
原来如此!
滑行的动作非常流畅,雪后的风停止了,可是由溜冰鞋带动过的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寒。
可是好玩的容天音哪里注重这些,任由在雪地里滑行,她觉得比赚了大钱还要高兴!
“啊!”容天音见秦执竟然能自行溜哒,手一松,冲着白茫茫一片张开双手,“我终于走出来了!我可以感受到了!”
容天音很开心!
每个看到她的人,都知道。
院子里的下人看着容天音似天仙似的动作,那漂亮滑行动作做得十分流畅,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水线划过,极是美好!
周围的人忍不住看得呆住了,愣愣地盯着院中溜得开心的美丽女子。
“秦执,快来啊!愣着干什么!”
满院子里,都是容天音那悦耳的欢声!
秦执凝视着少女围着他转悠的容天音,嘴角是融化冰雪的笑。
满院子的人忍不住对容天音脚上的鞋子发出了惊叹声,那是铁器和木块连接成的东西,看上去粗陋无比,却能发挥这样神奇的作用。
容天音对他只看不动的作为有些不高兴,滑到他的面前,刹住滑行的动作,一把抓住了秦执的手腕,高兴地道:“我们到外面去,院子太小了!”
众人见容天音将秦执拉出去,当即回过神来。
“王妃,不可,王爷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能让你们在院里胡闹已经是极限了。
“切,无趣,”容天音悻悻地放开秦执。
秦执温和地摆了摆手,“无碍,出去走走也好!”
容天音蔫下去的神彩又浮动在脸上,顾不得义晋那双直瞪的眼,拉着秦执就朝外走。
“太好了!”
“王爷?”义晋等人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
出了王府大门,容天音像脱了缰的野马!
“吱~”
雪被铁板滑过发出的声音传入耳。
容天音和秦执手牵手的在宽大的路上滑行着,用脚带动着身体朝前去,遇上小坡的,容天音忍不住低呼了起来。
秦执被她带着走,从背后注视着少女的后脑勺,嘴角始终挂着笑。
脚下如飞一般去,恣意得让人舒心不已。
迎着凉风,耳听着少女银铃一般的笑声,暖在心底里,那是可以化掉一切冰寒的笑声。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的容天音,忘我地拉着秦执恣意滑着冰。
身后是王府一群追随着的下人,容天音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追不上的。
一些丫鬟早就被甩在了后面,有武功底子的几人才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秦执,我很开心!”容天音微喘着息,回头迎着秦执温笑的眼,那眉眼都染了喜悦的笑。
看得出来!
秦执轻轻地笑着,“为夫也很高兴!”
“哈哈哈!”容天音放肆地笑了起来,在这个冬雪天里驱走了一切寒冻。
“秦执,你相信轮回吗?”她遂又笑着问出新奇的问题。
“相信,”秦执温柔地冲她笑着应答。
“我觉得我上世肯定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所以这一世老天爷把这些权力还给了我,若我再不好好的恣意使用,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关爱!”她的笑眼弯弯的,像一汪清水!
秦执似受了蛊惑,伸出手捧住她被冰雪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细细地磨砂着。
容天音似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笑着让他作为。
“我的小音,要一直这样活着!”
“当然了,这是我的目标嘛!”容天音嘻嘻地一笑,然后转身溜开。
凝视着她滑远的纤影,秦执慢慢地拢紧了还沾着她气息的双手。
这样活着,很好!
凝气,秦执单手负在手,脚下滑板鞋飞一般掠了出去,不过是一个眨眼间就越到了容天音的前面。
容天音瞪了瞪眼,然后眯着笑,也带动起了雪板,“我们来比一比!”
两人并行着滑行,秦执用内力冲击着滑板鞋,而容天音则是用了巧力,两个人前前后后的追赶,那场面好生欢乐!
容天音几个转身,由前向后溜,秦执见样学样,学着她摆开的花式学了起来。
容天音见秦执做得比她还好,不由嫉妒了!
在秦执几次越过她去时,牙一咬,在秦执没有防备之时,突然朝他大喊了一声,秦执本能的回身。
一个抛物线伏面冲过来,朝着他身上不要命的扑来。
秦执有瞬间的愣,而就是这么一愣,容天音成功的将他扑倒在厚厚的雪地上!
“哈哈哈!看你还得意!”容天音扑倒人之际,还不望抓了把雪往他的衣领里塞进去。
冰冷的雪触到温热的肌肤马上融化,秦执忍不住一抖。
在秦执反击之前,容天音又飞快的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雪渣,冲秦执挑衅地叫唤着,“来啊!看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秦执有些狼狈地从雪堆里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着的雪渍,看到容天音在前面嚣张的朝他招手示威。
向来温和的笑愈加的温柔了,如若是细看,必然会看到一丝丝捉弄的莫测。
只可惜转身跑的容天音看不到了。
“嗖”的一下,秦执如风划过冷空气。
“砰!”
容天音刚刚嚣张的嘴被封住,身体跟着惯性倒出去。
身后是冰冷的积雪,前面是温热的身体,还有温润的唇!
两唇相交,紧紧地缠住。
在冰雪地里,有了些难耐的灼热。
容天音在他嚣张的索吻中慢慢地瞪大着眼,连呼吸都忘了做,有些傻愣愣地张着唇任由他采摘!
“不要忘了呼吸!”倜傥的声息扑着面来。
容天音脸蹭地一红。
“你,你无赖!”
回过神来的容天音猛地推开了伏在她身上的秦执,狼狈不已地爬起身。
盯着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秦执向来温柔的目光染了些许异常的深邃。
容天音被他的目光盯得浑身一颤,赶紧转过身,逃似的滑着冰。
身后,墨发飞舞,衣带飘然,修长如竹的手轻轻抚上唇,目光深邃而悠远。
“可恶的混蛋,”容天音紧紧抿着唇,恼羞成怒的低咒着,心却莫名有丝丝甜美……
见鬼了!
*
天地一片安静,白天刚停歇的雪,到了晚间时分又开始下起了细细的纷雪。
前面山路脉脉一条,冷月照在雪地上,白花花的亮。
一道纤影如风般滑在长路间,恣意的欢快!
停了停,她仰头看去,茂密的林间,雪白一片,凄凄然然。
南位苍海城。
祭祀台前,一道素色衣角随意地搭在雪片上,沾湿了一角。
盘坐在坐台间的人却没有要理会的打算,头顶是一块圆形的遮牌,挡住去头顶的雪花,却挡不住眼前的。
素袍人沉静枯坐在坐台间,手里打着结,似在修身养性,又似在修练某种武功。
整个祭祀台,静得连半点声音也没有。
他不是和尚,也不是什么法师,他是神的赋予者,神隐者。
万物皆静,他心平气和地坐在坐台间,闭目感受着天地万物的肃静。
“啪!”
一道破空来的物体以一条抛物线冲来,直迎着打坐的他。
靠着人身体的本能反应,他伸手接住了那冲面来的东西,抓在手心里冰凉异常,神隐者心里有些讶异,但让他更讶异的还在下一刻。
“啪啪啪……”
数道“暗器”以雷霆之势冲来。
他一抓间就碎裂,溢出片片的冰渣子。
砸在他神俊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狼狈地甩了甩。
“啪!”最后一道,如近在眼前的泼水般砸下来。
神策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闪,就像下雨,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令雨停止,依旧是要被淋湿的。
那砸雪的人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神策却已本能的去挡。
一来一往间,竟然当场玩起了雪仗来,但很显然的,这场雪仗只有神策在狼狈的躲闪和接手。
“哈哈哈!”
纤影嗖地一下出现祭祀台,嚣张地指着神策狼狈一身笑了起来。
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的响彻和清晰。
神微神色淡淡地看着出现在祭祀台的容天音,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子跑这么远闯进来,也不被人当贼抓起来。
看着神策明明一身狼狈了还想要维护自己天神般的次态,容天音弯腰抓了一把雪,朝着神策身上招呼去。
“啪!”正中不躲不闪的神策脸上。
冰雪顺着神策天神般的脸滑落,更显他的狼狈。
“无趣!”
见他不躲不闪的受了她这砸,无趣地皱皱眉。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淡淡地看着她说。
“我爱上哪就上哪,怎么,你要举报我吗?”容天音嗖地滑到他面前,身子微旋就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
神策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趣?笑也不笑,话也不说,你是个死人啊。”
容天音忍不住抱怨着,心里想着白天和秦执滑冰的那一幕,脸上有些热也有些恼。
等了半晌,还不见他开口,容天音有些恼地拿手肘朝他一拐,神策是坐着的,容天音这么一拐,就拐到他的胸膛上。
“死人啊,说话啊。”
“说什么,”淡淡的出声。
“管你说什么,不要给我愣得跟木头块似的,臭死了。”
“木头并不臭,”他肃然解说。
容天音:“……”
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简直就是找罪受。
可是好不容易出府了,今天又难得那么高兴,忍不住的,就溜到了这边来。
她只是想看看,至于要看什么,她心里也不太清楚。
“脚好了,”他淡淡问。
“好了,”容天音没好气地摆手,“你说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表情也不多一个,起码也能像秦执那样笑一笑啊,这多好啊!”
“在下与寿王不同,”他亘古般的眼看过来,仍旧淡淡道。
“你们当然不同了,”容天音闷闷道,“秦执那家伙别看总是笑眯眯的,心里阴暗得很,今天还……”说到这,容天音微红着脸住了嘴。
神策是个安静的人,静静地看着,听着,不打忧。
“大冷天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不会是想要吸取天地精华,然后修练成仙吧!”容天音好奇的转身过来瞅着神策。
神策静静盘坐,不再回答她无聊的话。
见他不再打算理人,切地一声转过去,望天。
细小的白雪纷纷扬扬落下,掉在两人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气场包裹着下来。
容天音难得安静了下来,伸出白皙的纤手捧住那细小的雪花,入手即化!
淡淡的月华照在祭祀台上,斜斜地映着两道身影,绕起一股卷古的温意。
“你们神隐者既然没有七情六欲,那继承者又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难道你们像那个什么女儿国一样,饮下一种水就可以自行生出孩子来?”
想像着神策喝下圣水,大肚子,在产房上大喊大叫的生孩子情景,容天音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每个神隐者都是受到神的指引而来,并非饮水而来。”
听着他正经的回答,容天音又是啧地一声笑。
坐在后面的神策枯井般的眼注视着少女微笑的侧脸,突然奇妙的察觉到雪夜天也并不是那么寒冷了。
“今天姓范的去了寿王府,你可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容天音仰着头问。
神策无波无澜的眼划过她后仰的白皙脖子,淡淡道:“不知。”
“你们又在谋划些什么?要是对我不利,小心我搅得你们鸡飞狗跳的,我不能安生,你们也别想安生。”容天音冲他放狠话。
神策对她的狠,无动于衷。
“不要以为沉默就可以躲过,姓范的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寿王府。你们这些神棍,就是喜欢装神弄鬼,如果不是有关于我,秦执干嘛要避开我独自见他。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姓范的不可能逼问得出来,所以只好来问问你了。你快给我掐指算算,那家伙到底在筹谋些什么!”
容天音身形一转,两手撑着坐台,馨香的身子朝他倾来,两眼黑溜溜地转着。
神仙般的脸没波动,卷古深深,烟雾缭绕,夜风如同无形的大手,一路穿行而过,吹起他鬓角的白丝,后景是白色的雪幕,带着远去的错觉。
白发如雪,身形如俊神。
仿若梦幻里的人物,那般的不真实。
容天音被眼前的一幕迷了眼,眨了眨,似在确定眼前人的真实。
“在下并非神仙。”
所以,掐指算算什么的,根本就做不到。
“你可是神隐者啊,怎么会做不到。喂,巫婆,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这点忙你也不帮?你还是不是人啊。”
神策没答。
“你真不帮?”容天音气息再度进一步,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神策无动于衷。
“这可是你自找的,”容天音恶劣地咧嘴一笑,突然举起两手来,朝着神隐者的腋下去。
“帮不帮,笑死你!”容天音挠着神策的痒痒,嘴里得意地道。
正是容天音得意之时,两只手同时扣住了她胡闹的手。
容天音愣了下,对上神策一贯清淡的眼。
“寿王妃请自重,更深夜静,请回。”
“哼,”容天音抽回手,闷闷地跳下坐台。
看着容天音负气背对着离开的背影,神策坐在坐台上没有动。
容天音一出祭祀台,整个人突然一缩,可怜兮兮地喃喃着:“冷死了冷死了!”
趁着银白色的光线,容天音从容地在伏诛塔周边闲逛着,听说姓范的就住在这里,不过找起来还真的有些不容易。
并不是她小心眼,只是范峈突然跑到寿王府,秦执又单独见了他,回来时看那样子就是不太对劲,她才会想着趁着夜色过来审问审问。
进了祭祀台无意间看到打坐的人,一时玩心大起,计上心头,觉得让神策帮忙问一问也不错,没想到这家伙非但不帮,还想要赶她走人。
不要以为她不会察颜观色,这些人心里藏着的那些个小九九别想瞒过她的眼。
那秦执自以为可以瞒得天衣无缝,她想知道的事情,还不容易啊。
就在容天音找到伏诛塔的暗门,正要大步过去时,入目是一身素衣白发。
飘然如仙的白发,年轻神俊的容颜。
“你想拦我?”容天音眯了眯眼,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神策。
神策负手侧立,站在一片白岂岂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漠视的清淡。
容天音突然很不喜欢这个样子的神策,眼神比之方才更淡了,仿佛真真如一块无情感的冷硬石头。
“神策,你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