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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凊是被甩到地上的, 虽然最后松了手,但掌心还是被勒出了血,肩膀也被马踢了一脚。
幸好凌开宇先前学过点马术, 飞快地握住缰绳, 把马给拉开了, 否则,她可能会成为这马的蹄下亡魂。
马儿情绪还没缓和下来,背着凌开宇嘶吼着往外奔。
凌开宇身体斜倾,半挂在马背上, 眼看就要摔下来,马术教练狂奔过去,高喊几声指令,他趁马儿顿神的功夫,赶紧勒住缰绳。
马儿是平静了, 但他也精疲力竭, 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背上滑下来, 马术教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温凊被奔过来的夏至扶起来, “温姐,你没事吧?”
肩膀和手还火辣辣的疼, 但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故作轻松地摇头, “还好。”
小姑娘从头到脚将她检查一遍, 最后落到她右手上, 掌心一道深深的勒痕, 夹着血迹和泥土,看着有点血肉模糊。
夏至抓着她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儿。”
苏琳也很快过来问情况,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像是跑过来的,气息有点儿喘。
他面容沉肃,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
温凊心中狂跳,“……虞老师。”
虞煊没说话,目光定在她右手掌心,伤口上还隐隐有血渗出来。
他心下一凛,导演扔下机器,跑过来问情况,“怎么样?温凊没事吧?”
虞煊看她一眼,跟导演说:“受了点伤。……我送她去医院,下午的拍摄,可能要推迟。”
导演也注意到温凊的手了,连连点头,“成。那就麻烦虞煊老师了。”
虞煊嗯了声,温凊这儿有人照顾,导演又过去看凌开宇。
凌开宇身上肉眼可见的伤不多,手上的勒痕,脸颊的擦伤……但整个人瞧着不太对,为保险起见,导演让经纪人送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两名伤员被送走之后,导演才开始追查惊马的原因,马术教练跟导演说:“刚刚跑起来的时候,我看马的前腿左脚有点瘸,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
导演面色一沉,让人仔仔细细地把现场搜查了一遍,最终在惊马的地方,找到两颗半截手指长的工字钉,竖在细草丛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导演震怒,骂了刚刚负责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工字钉?让你们打扫都打扫到哪里去了?”
工作人员自知是自己的疏忽,低下头乖乖认错:“导演对不起,是我们没处理好。”
“你们真是,要是开宇和温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他想骂,但想想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益,“再去看看现场还有没有别的尖锐物,别下回开拍的时候又出了差错。”
工作人员点头应是,马上带着手底下的人,占用午饭时间,认认真真又把现场清扫了一遍。
导演拿着工字钉,跟助理说:“……我去医院看看。你帮我通知组里演员,下午的拍摄推迟。”
…………
虞煊把人带出来的时候,杨帆也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片场惊马。”虞煊用简单几个字概括,抓着温凊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保姆车,“去附近最近的医院。”
惊马可大可小,杨帆瞧她一身狼狈,手上还有血,半点也不敢耽误,“这就送你们去。”
坐上驾驶座,尽可能把油门踩到最大。
苏琳跟他要了医药箱,趁着去医院的功夫,粗略地帮她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消毒水倒上去,疼的温凊龇牙裂齿,就连旁边的夏至,也心疼地直抽气。
虞煊在旁边看着,心脏似乎也跟着抖了一下,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
苏琳去挂号,虞煊和夏至把人搀下车。
温凊惊魂未定,脚还有点软,一站到地上,身体就往侧倾。
虞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却听见她“嘶”了声,一看,他抓的正好是她的右手。
稍微放缓了力道,“疼?”
温凊点点头,“很疼。”
被马踢到的那一块,骨头好像撕裂了一般。
“见马不对劲不知道赶紧松手?”
温凊:“……吓到了,没反应过来。”
“有够蠢的。”
她身上还穿着戏服,虞煊怕太过引人注目,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拉下来,严严实实地将她盖住,“涨点记性也好。免得下回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温凊:“……”
所以这是骂她呢,还是担心她?
温凊抿唇不语,夏至说:“虞老师,我送温姐去就可以了,您回保姆车吧。”
她怕虞煊在这儿被人认出来,传出去不好。
虞煊站着没动,不一会儿,载凌开宇的那辆车也赶到了,他被经纪人背下了车,身后跟着很多剧组的人。
“不妨事。”虞煊说,坚持要送温凊上去。
幸好是大中午,医院的人大多都去吃午饭了,只有极个别值班的护士,和等候看诊的家属,在门诊楼坐着,他们直接乘VIP直通电梯,上了顶楼。
没有引起骚动,只有少数几个人认出他们,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医生先帮他们处理了外伤,然后才送他们去做全身检查。
温凊在做检查的时候,虞煊就闷不吭声地等在门口,杨帆感觉气压有点儿低,壮着胆子上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煊摇摇头,“……一会儿你帮我看一下现场的录像。”
拍摄现场通常都是四五台摄像机一起工作,即便是中场休息,也不会关到全无。
如果是有心人所为,回看现场的摄影内容,一定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杨帆心知他这是怀疑片场有人故意设计他们,点点头:“好,我这就打电话,让片场的人帮忙拿。”
时间长了,难免会被人毁灭证据。
一小时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凌开宇腿部韧带拉伤,膝盖有小面积青紫,加上一点皮外伤,不算太严重。
倒是温凊……被马踢到的肩膀,巴掌大一块地方有严重的淤青,X光显示有轻微骨裂,所幸没有移位。
医生开了药,交代她这段时间,右手避免拿重物,允许的话,最好别动,让它自己慢慢愈合。
回去擦点活血化瘀的药物,饮食清淡,忌辛辣刺激性食物,补充蛋白质维生素等。
经纪人要把温凊送回酒店,而凌开宇的经纪人,担心他有什么隐形伤,坚持要住院观察一晚上。
温凊也去病房看了他,的确吓得不轻,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临走时,导演过来慰问,“是工作人员的疏忽,落了个工字钉在场上,才会导致那匹马受惊。我已经训过他们了,等你们回去,我让他们亲自给你们道歉。”
站在一旁的虞煊,几不可闻地皱了眉。
温凊虽然有怀疑,工字钉这种东西,怎么会到拍摄现场,但她到底是新人,又还是戏刚刚开拍的当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替他们说话,“只是意外,他们也是无心的。”
导演赞赏地看着她,“……不管怎么样,道歉还是要的。”
瞧她小脸发白,站不大稳的模样,他也有点心疼:“你回去好好休息,拍摄的事儿,我会让人帮你调整。”
温凊嗯了声,“谢谢导演。”
虞煊照例送她回去,没进门,就站在房门口,把医生开的药,递给苏琳。
苏琳接过药,跟他道了谢,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温凊到底有些失落,到了晚上,她一个人折腾着洗完澡,坐在床沿擦头发,外面响起敲门声,她以为是去买夜宵的夏至回来了,打着赤脚出去开门。
却没想到,会是虞煊,“你怎么来了?”
他手里拎着个保温盒,闻言举到她面前,“化妆师熬的鸡汤,你要不要?”
温凊一愣,而后咽口水,点头。
正饿着呢。
虞煊拎东西进门,温凊却没他这么淡定,先是往走廊望了一圈,确定没人看见,也没狗仔在偷拍,才安心把门关上。
虞煊把保温盒搁她房间的桌上,问她:“有碗吗?”
温凊从桌子底下拿出个饭盒,虞煊接过来,去洗手间帮她冲洗干净,再出来,揭开保温盒的盖子,用勺子给她舀了半盒,“她手艺不错,你尝尝。”
温凊闻到股药味,探头往他盒子里瞧了瞧,果然有一种她没见过的中药在里头。
“山药田七炖的,有助于消肿散淤。”他解释。
温凊微讶:“她特地炖给我的?”
虞煊淡笑:“管那么多?有吃不就行了?”
温凊:“……好吧。”
想伸手去端,又想到右手有伤,没法用勺子,还是让它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了。
她凑近饭盒,左手舀汤来喝,味道还不错。
只是因为她没用惯左手,舀汤的时候,稍微有点儿抖,滴了几滴在桌子上。
虞煊皱眉,帮她把饭盒端起来,开始就这么端着,让她自己喝,后来见她动作实在有点儿滑稽,索性自己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