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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廉江府一个大宅
几个人正朝坐在主位的人交代着什么,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公子,这是那何家的银子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
梁辰端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有些人,尽管深深的放在心里,在得知她嫁人后,痛心疾首。
却也明白,自己没资格去说一句,就是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或许这一辈子,怕是连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不,其实有的。
他还欠着她的银子呢。
她当初帮了他,他后来也帮了她,算是扯平……
不,他不要扯平。
不能做情人,不能做夫妻,那就做兄妹吧,虽然这份感情,或许一辈子都没可能转变成亲情……
“去和卢家说一声,亲事我应下了!”
“是!”
为了让她安心,让她丈夫放心,他得成亲了。
有了家室的人,想来要靠近她,更容易一些。
卢家
卢贞娘得到回复时,笑的眉眼弯弯,“哼,我就知道,他会娶我的!”
把自己盛装打扮了一番,前往梁府。
梁卢两家的结合,几乎很快就在廉江府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一个是新贵,一个是盘踞在廉江府很多年的世家,梁辰的狠辣,多少人提起都忍不住发颤。
能手刃自己继母、祖母以及兄弟还能全身而退的人,能不狠?能不让人胆战心惊,
“梁辰!”卢贞娘笑着喊了一声。
梁辰看着她温和一笑。
“你说,你为什么忽然要娶我了?”
“你不愿意?”梁辰反问。
看着一身锦衣的卢贞娘,面色不变。
他记得那一年在客栈见到顾欢喜时,她也穿着锦衣,漂亮、温婉,正温柔的哄着弟弟,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都记得她温柔的笑。
在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个地方,为她保留着这一片天地。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好奇,你一直不肯答应的,为什么忽然答应了,你说,你是不是有阴谋?”卢贞娘靠近梁辰。
梁辰往后退了一步,“你也可以反悔,因为我……”
“你什么?”
“我不举!”
“……”
卢贞娘错愕、震惊的看着梁辰。
被梁辰的话惊的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卢贞娘直觉自己听错了。
“我不举,所以你现在还有时间后悔!”
“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卢贞娘问。
“嗯!”
梁辰颔首,眸色深渊一般看着荷花池。
荷花池内养有各种鱼,冬天的时候可以捞了吃。
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舍不得捞,一直想着若是有朝一日,顾欢喜来了,她想吃什么鱼就捞什么鱼。
如今千盼万盼,总算盼来了。
她应该会来廉江府的吧!
卢贞娘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这么好看的男子,竟然不举,不举啊……
这样子她还嫁吗?
卢贞娘慢慢的坐在栏杆上,好一会才说道,“我要想想!”
“嗯,你好好想想!”
梁辰淡淡出声。
他要的只是有一个未婚妻,能不能成亲,不是那个人,他也没什么期盼。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各有各的心思。
卢贞娘有想过梁辰是骗她的,只是梁辰又不太像是骗人,所以她很犹豫,很纠结。
难道这一辈子,真把自己嫁给一个不举的男人?守寡一辈子,且这个男人还不怎么喜欢她。
是得好好想想。
一路上,行程并不算蛮,也花了四天才到廉江府。
一路上不不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马氏说什么,她都静静的听着,淡淡的看着,马氏觉得自己想跳梁小丑一般,心里又羞又囧。
静下来的时候仔细想想,她对孩子们有几分爱?其实少的可怜,更多是想着如何活下去。
“不不,咱们就快到家了!”
倪家住在廉江府一个小弄堂里,一个两进的小院,住着一家子,不不下马车,看着小院,没觉得好,也没觉得不好。
“走吧!”倪成鑫推了不不一下,不不一个趔趄,站定脚步看着倪成鑫。
抿了抿唇朝里面走。
两个比她大的女孩子跑了出来,“爹、娘,大哥你们回来了!”
看着不不的时候,都错愕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妹妹吗?”
“……”
不不看着她们。
也就十多岁的样子吧。
“不不,这是你五姐、六姐!”马氏说了一声,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其中亲昵只不必说。
不不瞧的清楚,这才是母亲对孩子的样子。
就像她娘对她,也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下,脸上摸一下。
真心假意,其实很明显的。
或许马氏也知道,她不会跟她亲,所有的好,都只是表面,也可能是愧疚。
但真真正正有几分好,谁知道呢?
反正她又不在乎!
不不走到一边去找了凳子坐下,还是不开口。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我们可想您了!”
五娘、六娘拉着马氏一个劲的说着这些日子的不易和想念,马氏看了不不一眼,心里满是酸楚。
强颜欢笑的点着头。
倪成鑫喊了贵哥到一边说道,“你看着她些,别让她跑了,我出去一会就来!”
“嗯!”贵哥点头。
倪成鑫出门去了,贵哥知道他是去何府。
冷冷笑了一声,把大门关上,上了门阀。
走到不不身边坐下。
“……”
“……”
兄妹两都沉默。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比如让我放你走一类的?”贵哥问。
不不看着贵哥。
又看着一边说笑的母女三人,“这个家里,就我一个被卖掉吗?”不不轻轻问。
“你只,你二姐、三姐、四姐都被卖掉了,还有你另外三个妹妹!”
“……”
不不惊讶。
“为什么?看着这个家,日子应该还可以的!”
“因为她们长得好看啊!”
“……”
贵哥的话,让不不如坠冰窖。
“长得好看,就应该被卖掉吗?”不不又问。
“你以为,她们能被卖去什么地方?不是为妾,就是那种肮脏的地方,知道我什么要让你回来一趟吗?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个家,你最好不要有丝毫的念想,因为压根没什么值得你念想的,走吧,我送你去衙门!”贵哥说着,站起身朝外面走。
当然,也是让不不认一下家门,知道这是她的家,以后如果有那么一天,没地方能去,可以回来。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一点点事情了。
不不犹豫片刻,连忙跟上。
“你们做什么去?”马氏连忙问。
“我送她离开!”贵哥冷冷出声。
“你把她送走了,你爹回来会发火的!”
不不看着马氏不说话。
她早知道,这个人靠不住。
贵哥冷笑,“那也是冲我发火,与你无关!”贵哥伸手拉着不不朝外面走。
马氏想要追上去,五娘、六娘却紧紧的拉住了她。
“你们……”马氏惊愕的看着两个女儿。
“娘,爹已经卖掉二姐、三姐、四姐,八娘、九娘、十娘了,难道你还要他把七娘再卖一次吗?”五娘问。
看着贵哥拉着不不出了家门,才松开马氏,红着眼说道,“娘,你醒醒吧,你再这样子,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我们所有人,我们都不会原谅你,你当大哥为什么愿意去把七娘带回来,那是因为……”
要亲手把她们那个狠心的爹送到大牢去。
浩瀚的律法,奸淫掳掠是大罪。
是要判刑坐牢的。
“你们,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对不对?”马氏惊问。
“对!”
五娘、六娘异口同声。
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马氏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退后好几步,“你们可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五娘、六娘不说话。
她们也怕,怕有朝一日,也被爹娘无情卖掉。
卖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所以大哥的想法一说出来,她们就答应了。
只是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不免红了眼眶。
那是七娘,她们小时候也抱过的妹妹。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再见了。
两人抱着坐在一边,眼泪忍不住落下。
马氏瞧着两个孩子,她顿时有一种感觉,她和倪成鑫一样,被这些孩子抛弃了。
“我,我……”
她想说点什么,这一刻却慌乱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贵哥拉着不不快速的跑着,也怕倪成鑫返回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不问。
“去衙门,你去报官吧!”贵哥说着,狠狠的给了不不一巴掌,直接将不不打懵。
“我,我……”贵哥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几下扯乱了不不的头发,又把不不推在地上,泥土、灰尘顿时弄脏了她几天没换过的直稠袄子。
不不眼泪含在眼眶中。
就那么看着贵哥。
贵哥发红着眼眶,“你记住,你是被我们掳来的,你不知道我们是你亲人,你也不知道……,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你爹娘送他进大牢,不然,五娘、六娘也会被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
“我……”
“不不,算我求你了!”贵哥说着,便跪了下去。
不不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朝外面跑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不不一边跑,一边拉着路人问道,“大叔您知道衙门在哪里吗?”
“你咋了?”
“我被人掳到了这里,好不容易跑出来,大叔,您告诉我,怎么去衙门,我要回家!”
不少人看了过来,不不这个样子确实是惨。
倒真有几分逃跑的样子。
“你找衙门啊,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们带你去!”
“多谢大叔,多谢大叔!”
路上行人指指点点,不不跟着人前往衙门,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处的贵哥。
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从此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不不被人带到衙门,便有人上前寻问,“我本是小田村的人,被人掳到这里来的,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逃跑,是到了这里,被那个掳我之人的儿子放出来的,求大老爷救命!”
这一告,可是告到知府门前。
奸淫掳掠在浩瀚王朝是重罪,曾经有人为这个被斩首的。
知府也不敢犹豫,“来人,先把这个姑娘带下去梳洗一番,吃些东西,再去把那个贼子抓起来!”
这是大案子。
多少年了,这廉江府还没有奸淫掳掠的案子出现。
这人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若是查证属实,绝对不轻饶。
“是,大人!”
……
倪成鑫到了何府,看着何府挂着白绫,大门口并没有人来人往,还有些冷冷清清。
“……”
倪成鑫不解,费了心思找到了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府里遭贼了,老爷都被大小姐气死了,如今的何家,是姑爷当家管事,怕是要散了!”
何止要散了,简直是要变天了。
何府被偷是金银珠宝和一些能搬走的值钱东西,但是地契、庄子还在,都被丛生弄到手里,何夫人又不管事,何彩蝶虽然有些聪明,可都是小聪明,又哪里是丛生的对手,被丛生强行压着要了几次,几乎是直接强上,一点脸面、感情都没有,直把何彩蝶折腾的死去活来。
曾经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恨。
若她不喜欢他,守妇道也还罢了,却是个荡、妇,让他脸面往哪里搁?
何镖头也没停灵几日,更没有人来,外面不少人都在传,甚至有人确定那个毒妇就是何镖头的女儿、何彩蝶!
如今何镖头一死,各种猜测,对何家的铺子各种打压,这才短短两日,何家已经暂时关门了三家铺子。
倪成鑫越听心越慌。
如果何彩蝶倒了,他哪里拿银子去?
“不行,我得见到徐夫人才行!”
只是他没见到徐夫人,倒是见到了丛生,徐丛生。
“你就是给彩蝶办事的人?”徐丛生问。
“回,回徐老爷,是!”倪成鑫小声应道。
“上过她的床了吗?”徐丛生问。
“……”
倪成鑫吓的身子一颤,当即便跪了下去,“徐老爷,小的,小的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机会?”
“小的不敢,不敢!”
徐丛生冷笑,“不敢就不敢吧,不过你们干下的事儿,怕是不会善了了!”
“老爷……”
“如今你有两个办法,一是去衙门自首,说这一切都是何彩蝶指使你们的,在一个就是逃,逃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路。
倪成鑫顿时有种自己干了蠢事的感觉。
“徐老爷……”
“看来你是两条路都不想选了,那就不选吧,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撵出去……”徐丛生说着,一顿,“不了,还是让他去见见夫人吧!”
倪成鑫见到何彩蝶的时候,被何彩蝶的样子吓到了。
上一次见面,何彩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身边跟着好叫几个丫鬟,如今呢,脸色发白的靠在椅子上,没了高傲吗,倒像是一只被人捏住的蝼蚁。
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