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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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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纪皖还有点隐隐的担忧,和李博南之间原本顺畅的合作关系,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昨晚的拒绝而产生一些别扭。

    幸好,李博南的确像他承诺的一样,公私分明,工作起来依然条理分明,对她也依然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之风。

    一连几天,李博南都在公司里和证券公司的人交流,纪皖对资本运作并不是太熟悉,更不擅长觥筹交错的交际,只是在处理好日常事务的同时稍加关注。

    席衍知道了这件事情,立刻派了公司里一个擅长资本运作的经理过来全程协助,还专程打电话来教训了她一顿:“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个李博南会不会动什么手脚,运作着运作着到时候把你的控股权给挤丢了,我让人盯着放心一点。”

    纪皖心里一暖:“谢谢啊,不过应该不会,他看起来是个君子。”

    “表面君子背后小人多的是,就像我,表面小人背后是君子,”席衍自我吹嘘着,“别光嘴上感谢我,拿点实际行动出来。”

    “说吧,要我怎么感谢?”

    “叫我一声大哥,怎么样?”

    “我说你是不是入错行了,喜欢听人叫大哥得去黑社会啊。”纪皖无奈地调侃。

    “谁爱听大老爷们叫大哥啊,”席衍笑嘻嘻地说,“哦,对了,别说我还真当了回黑社会,前阵子贺卫庭的腿断了,你听说了没?”

    纪皖大吃一惊:“你把他腿打断了?”

    席衍很不诚恳地“嘘”了一声:“别让人听见了,我和予涵憋了两个月,当着他们的面演兄弟绝交演得很壮烈,予涵负责把他的老底掀了准备送他进监狱,可他家老头子不忍心给撤诉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在予涵的面子上意思一下,找了个人让他躺上几个月。”

    纪皖长吁了一口气,可能贺卫庭这样的小人,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吧。

    “庆幸啊,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儿子,而我爸也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予涵真够可怜的,在家里都要勾心斗角,”席衍有点感慨,“我果然还是适合花天酒地的生活,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大明星,很辣很够劲,演《绝迹》的那个女主角知道吗,改天介绍你们俩认识……”

    “席大哥,”纪皖柔柔地叫了一声,“好好谈恋爱行吗?别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听筒里滔滔不绝的声音滞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良久,席衍才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

    “席大哥啊,我没有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做妹妹,有什么不对的,你多教教我。”纪皖低声道。

    “等一等,让我缓一缓。”席衍深深地吐息了两下,一拍桌子,“不行,太敷衍了,认大哥怎么能在电话里这么敷衍,下午到市商会中心来,有一场慈善晚宴,我介绍点商界人士给你认识,就当是大哥的见面礼。”

    纪皖原本不想去的,她对这种场合并不感兴趣,可李博南一听说这个却来了兴致,他既然有在际安市进一步发展的意向,这样的晚宴名流云集,是打入际安市商界的快速通道。

    市商会中心在新城区一栋标志性建筑中,非常气派,下午是慈善拍卖,结束后就是晚宴,际安市是国际性大都市,全国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富豪都集中在这一块,商会组织的这场慈善宴会简直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金光。

    席衍在门口等她,见到了李博南不由得眉头一皱,瞥了纪皖一眼,言下之意就是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纪皖眨眨眼,也用眼神恳切地回看着他:我带来了,你就招待一回吧。

    席衍悻然,只好上前和李博南握手寒暄了两句,揽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把他从纪皖身旁带走了。

    纪皖无所事事,在会场里逛了一圈,找了个离墙不远、视线开阔的位置坐了下来:可能是从小缺乏安全感的缘故,她在人多的场合,都喜欢选这样的位置。

    大门口忽然人多了起来,一群人簇拥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中间为首的那个气宇轩昂,双唇微抿,深邃的轮廓、笔挺的身姿,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一股冷肃傲然。

    纪皖的眼神一滞,刚想别开眼去,却看见他的身旁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一身露肩小礼服,裙摆飘扬,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巧笑嫣然地和身旁的人颔首致意。

    “这都是谁啊,这么大排场。”旁边有人酸溜溜地说。

    “和宇财团的新任掌门,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都被比下去了。”另一个人感慨着说。

    “居然这么年轻,”先开口的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得住和宇那帮老家伙吗?”

    “心狠着呢,他二叔被他弄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另一人八卦说,“他旁边那美女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东商银行应董那个女儿应采嘛,玩票去选美拿了个冠军,应董的掌上明珠啊。”

    “啧啧,这是强强联姻吗?走,咱们也去跟前露个脸,别被他惦记上了。”

    场中两个俊男靓女令人侧目,上去打招呼的人一路不停,贺予涵只是微微颔首,偶尔碰到几个相熟的才停下脚步,而那个名叫应采的女孩不愧是选美冠军,举止优雅得体,特别是朝着贺予涵说话的时候,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仿佛能让人醉倒在那笑容中。

    不知不觉地,纪皖的目光一直跟着这两人打转,直到一杯鲜橙汁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了,吃醋了吗?”席衍戏谑地问。

    纪皖恍然惊醒,接过橙子抿了一口,语声淡然:“我不爱吃醋。应小姐挺漂亮的,两个人看上去很般配。”

    席衍“啧啧”了两声,大咧咧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话听着多伤人啊,予涵从你这里喝过的醋可能比吃过的盐还多,你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想看到我反应什么?”纪皖反问道。

    “会不会有一天你恸哭流涕求予涵回到你身边来?”席衍异想天开地问。

    纪皖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冷意,没有回答。

    席衍干笑了一声:“开玩笑开玩笑,”他扬起手来打了一个响指,“来,皖皖妹妹,叫一声大哥我听听。”

    纪皖的耳根有点泛红,她还没干过这么肉麻的事情,这算是正式认了大哥了吧?

    “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她埋怨着,声如蚊蝇般地叫了一声“席大哥”。

    席衍的笑容敛在了嘴角,表情有一刹那的怔楞。

    眼前的女人依然是从前的模样,妩媚而清丽,仿佛月色下一朵蓝色的睡莲,幽幽地散发着她独特的魅力。

    然而造化弄人,他和纪皖之间,隔着两千多个日夜,更隔了和贺予涵十多年的管鲍之交,他们俩的缘分,只能止步于兄妹。

    他轻哼了一声,嘴角再次上翘,露出了惯常的笑容,风流中透着肆意的洒脱:“大声点,听不到。”

    纪皖瞪了他一眼,赌气一连叫了三声大哥:“够了吧,听到你耳朵生茧为止。”

    席衍眼角的余光一瞥,飞快地冲着纪皖一挤眼,凑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上去十分暧昧:“皖皖妹妹,猜一猜,予涵看到我们俩这样,会不会吐血?”

    纪皖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只见贺予涵就在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别闹了,”她无奈地说,“你是上次打架打得还不够吗?”

    “刺激他一下,省得他每天都一脸冷冰冰的,我都怀疑他内分泌失调了。”席衍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旋即朝着场中的李博南努了努嘴,“皖皖,输给予涵我心甘情愿,可要是输给那个人,你可别怪我发疯捣乱。”

    “你……”纪皖哭笑不得,“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席衍站起身来吹了一声口哨:“好啦,我去陪我那个大明星了,听你的话,好好正经地替你找个嫂子。”

    他朝着纪皖来了个飞吻,嬉皮笑脸地走了。

    骤然没了席衍的聒噪声,纪皖觉得分外不自在,她拿起橙汁喝了一口,又拧着脖子盯着现场热闹的人群看了一会儿,李博南在和几个商界人士聊天,看起来如鱼得水,场内眼熟的明星挺多,她甚至看到了最近凭一部古装电视剧从事业低谷重新跃上顶峰的影帝……

    该走了吧?

    纪皖心里想着,不自禁地朝着贺予涵站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贺予涵,这让她如坐针毡,正想着要不要提前离开,身后有个声音低哑地响起:“在看什么?”

    纪皖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贺予涵站在她的斜后方,定定地看着她的后颈,那颈线优美,后背的蝴蝶骨在柔滑的丝绸中忽隐忽现更是诱人。

    内心的疯狂被这具身体散发的气息引诱着,越来越膨胀,有即将冲破禁锢的冲动。

    “和席衍说什么这么开心?”他低低地追问,他迫切地需要说些什么,才能强忍住把眼前这个女人拖回家禁锢起来的*,这样不行,他的皖皖不喜欢被人强迫,他已经弄砸过一次,不能再弄砸第二次。

    纪皖迅速地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眼底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怎么,你还在怀疑我勾引你的好兄弟吗?”

    贺予涵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皖皖,我没有,你是自由的,可我忍不住要嫉妒,你别理我。”

    “别理你等着你断电再来强吻我吗?”纪皖冷冷地问,“你到底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贺予涵艰难地说,“我怕我二叔对你不利……”

    “何必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呢?”纪皖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你用过的女人,你见不得她和别人好,你要把她的一言一行都置在你的眼皮底下,对吗?”

    贺予涵定定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行啊,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耗着,”纪皖强忍着怒意,这里这么多人,一个不慎就会酿成明天的头条,她可不想再被顶上风尖浪口,“等你谈了恋爱结了婚,你总没法再对我指手画脚了吧?刚才的应小姐很美很温柔,还有很多更美更温柔的女孩,我不信你能在我身上耗费上一辈子!”

    “一辈子……”贺予涵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然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也不就是十几个六年吗?”

    纪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皖皖,”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悲凉之色,低低地问,“是不是现在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难道要等到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吗?”

    “是的,你死了就原谅你!”纪皖脱口而出,却一下子懊丧地咬住了嘴唇,这赌气说出来的话太毒了,完全不应该从她口中说出来。

    手机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纪皖如释重负,飞快地接了起来,也不管听筒那头是谁,劈头盖脸地就说:“你好,我马上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是纪皖吗?我们是区法院执行局的。”

    她的脚步顿了顿,困惑地仰起脸来:“哪里?”

    “区法院执行局的,”那人重复说,“你那个案子判决的赔偿金额一直没有到位,我们在进行强制执行,现在碰到一个问题,对方及其关联的银行账户没有这笔钱,需要拍卖其不动产,鉴于目前他居住的是他唯一合法住处,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有他其他合法财产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