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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神后的杜父几乎是贴着车身来到了主驾驶座,他一把拉开车门查看儿子的情况,对方的手也正好搭在车门上,正准备将其打开下车。
“爸…”杜彦捂着侧腹,双唇在这会功夫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从赵渊那拿来的这半管不明药物,被注射后的前期反应便是麻醉,副驾驶上的南续意识虽然还在,但却到了浑身使不上劲的地步,他手里的手枪也已经被杜彦扔出了车外。
“彦彦你没事吧…彦彦…”杜父的眼眶是湿润的,尽管此时的天色已然昏暗,但他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儿子捂在腹部的手,沾满了刺眼的血液。
此时施璟琛正在打急救电话,沈清初则是傻眼于眼前的情形,杜彦手上的那片嫣红,不禁让她回忆起了那晚的姐姐。
从车上下来的杜彦跌坐在地,被父亲搀扶着的他一面从腰间拿出手铐,递向在他身边蹲下的施扬舲,略显艰难的开口道,“把…把他铐上。”
听罢,施扬舲很快将其接过,绕到了轿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像拽死尸一般冷酷无情的将南续拖了出来。
南续也因此趴倒在地,施扬舲单膝跪在南续的后背上,将对方的手狠狠的扣上了那银色束缚。
挂了电话的施璟琛无意间瞥到了眼前的车门上,那被镶入皮革的子弹,内心多少有些镇定,还好打偏了。
杜彦望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爸,我没事。”说罢,他便在下一刻昏睡了过去。
他为了给予父亲安慰而发出的笑声,着实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见杜彦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滑落在地,杜父比先前更加激动,他不停地唤着杜彦的名字:“彦彦!彦彦!!”
施扬舲指了指被自己揪着衣领,拖进众人视线里的南续,对施璟琛道,“看着他。”
说罢,他便在杜彦身旁蹲下,将手伸向了对方的脖颈,良晌后,他又将脸转向施璟琛,着急道,“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说是五分钟内赶到。”施璟琛看了眼腕表,“也快了,他现在怎么样?情况很糟吗?”
“失血过多导致的暂时性休克,他的脉搏也在渐渐变弱。”话语间,施扬舲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掰开杜彦的手,替换上了手帕紧紧捂住伤口。
见施扬舲这么说,杜父顿时泪崩,完全是慌了神的状态,“彦彦…他不会有事吧…”
“虽然没被子弹打中,但依目前的出血量看来,伤口不浅。”施扬舲进行着简单的解释。
傻眼后的沈清初表现得十分慌张,因为施教授几秒前才捂上伤口的手帕,在这刻已经完全被血液浸了个透,“那现在怎么办,救护车没来之前,总不能就一直让他这么流吧…他现在都已经晕过去了…”
施璟琛也向他投去了同样的眼神,“对啊,你多少做点什么呀…”
施扬舲沉默中——他表示对此束手无策。
虽然作为法医,他们内外妇儿诊断药理生理生化病理…法医病理物证临床人类毒理毒化是真的都学了,假若他现在就地把杜彦切开,那他的诊断肯定是不会错的。
但是治,他是真的不会…
短短几分钟的等待,在众人看来犹如过了半个世纪。
杜父跟着杜彦一块儿上了救护车,施扬舲等人留在了现场,继续等待前来押送南续的警车。
入夜后,初春的街道依旧清冷,大抵是因为继沈馥郁系列事件后没多久的今天,同一现场又发生了破坏力极大的事件。
在看着逐渐清醒的南续被带上警车后,三人也迅速的赶来了医院。
杜彦正在手术室里抢救,手术室外则是蹲靠在墙边,双手掩面悔不当初的杜父。
一个小时过去了,里头依旧未传出丁点消息、走出半个人。
后面赶来的三人干瞪着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碰巧三人对于安慰他人这件事,都不擅长。
“彦哥!”一道男声打破了死寂。
除去杜父以外的三人循声望去,发现是穿着病号服快步走来的小代。
他的面色与不久前被抬上救护车的杜彦无异,“彦哥怎么样了,还没消息吗?”
“还没。”施璟琛答道,他习惯性的对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来面前的人应该是一醒来,就收到了杜彦中枪的消息,才会连鞋都不穿就跑来了手术室吧…他叹息,“我去给你拿双鞋吧。”
听罢,小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两脚空空走到了这,他抬眼准备道谢,对方却已经走了开。
“是南续干的。”施扬舲提起回答了小代即将问出的问题,“被子弹擦伤了侧腹,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
听罢,小代如雷轰顶般,愤怒及悲伤一并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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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载着南续的警车刚进警局大门,就被记者及这段时间发现的受害者家属们,围堵了住。
同车的警察只觉到了八辈子血霉,要替这个衣冠禽兽挨鸡蛋,忍受群众的暴力。
原先在车上闹腾的南续,一直到下了车都还未消停,明明自己才是做错事的人,竟然理直气壮的冲众人出言不逊,甚至是威胁。
然而他的话语根本就没有人在意,悲愤的受害者家属依旧扯着嗓子冲他辱骂,就连南续用来遮挡手铐的衣服都被扯了下来,活跃的记者们趁机一遍一遍的按着快门。
也有不少站在人群外围的记者,正在进行着现场联网直播,可想而知此时的网络世界,是哪种程度的人身鼎沸。
这同时,与警局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正站着一抹黑色身影,昏暗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南狸双手插在口袋中,面无表情的望向视野前方。
他这次并不打算像上次一样,在人群中任人推嚷。
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哥哥这不听劝的性子,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根本就不足为奇。
南狸嘴角倾斜的勾起一丝邪笑,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距离上次他隔岸观火的情形,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同样的着装色系,怀揣着绝无二致的平淡情绪。
唯一不同的是,正处焦点的人,是自己死去的爱人。
沈馥郁死亡当晚,伫立在记者及群众之中的那抹黑色身影,就是南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