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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惮同任我行初次碰面就不欢而散,虽然撕破脸了,但总要表现出大派气度,晚上欢迎晚宴他照常参加,第二天就听闻任我行带着向问天匆匆离开了。
走得这么急,他了然定是谢逊那头也没给任我行他期待的答案。张无惮并未理会,朝廷起用了王保保担任上万户府达鲁花赤一职,率兵七千,大军向着红巾教驻地而去。
这是大事中的大事,比十个任我行和五个东方不败都重要,张无惮奇道:“早两年,汝阳王和王保保都未曾同明教和红巾教正面对敌过,怎么至正帝突然换了想法?”□□就是七王爷世子之死。
杨逍瞥了上首的谢逊一眼,见他只顾高坐、并不理会,便会意接话道:“正是,五个月前,他们父子都被削了兵权,变相软禁在府中了,我听闻日子颇艰难,怎么突然间就被起用了?怕是近期元军接连败仗所致。”
张无惮笑道:“虽然鞑子败多胜少,可到底凭借人数优势,剿灭了韩王起义军。大都高官正是弹冠相庆之时,岂会加以反思?”
他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传闻这次领兵的将军被连升两级,已成中万户府,风头正盛。他的才能比起王保保父子来多有不如,可朝廷大加褒扬,大有想捧新人上位之意。
殷天正原在南方处理地方事务,日前刚刚赶回,瞧张无惮神色,便道:“看来你胜券在握了?”
王保保这次很有危机感,他若再不能打得红巾军丢盔弃甲、夺得朝廷信任,汝阳王府危矣。他带齐了得利手下,其中就有范遥在。
有了范遥,张无惮稳立不败之地,真要是战场上敌不过,直接杀了就是。可以此为依仗,他更想把握住这个机会练练兵。
张无惮道:“红巾教自立教以来,经历过的都是小打小闹的边角战,几位将领各自为战,我想将他们的配合练出来。”
王保保是必死的,死前总要发挥点余热,毕竟死了他一个,这世界敌人还多得是,得先积累经验。
何况还有韩林儿这匹黑马,虽然徐达、朱元璋等对他的天赋都高度肯定,可不到了见真章的时机,张无惮总有些疑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他话语中隐含自信,好似打个响指王保保就能立毙。杨逍等心有疑虑,谢逊却是知道范遥之事的,也不装世外高人了,赶在他们多想前道:“这想法不错,你瞧韩王早先何等声势,经历过鞑子大举围剿才知底蕴比起来差得远了,你先摸摸底,明教上下随时支援。”
韩山童也是自家人,可每年挂靠在明教名下的起义势力少说也有三五个,有些政权根本就不成熟。真每个都倾全派之力扶持,根本没这么多资源。可红巾教不同,不论私交,单论硬实力,谢逊也更看好张无惮。
几人合计一阵,各自散开了,张无惮当天就下了光明顶,临走前叮嘱殷天正帮忙看好谢逊,老爷子哪天真要出家前,千万得给他传个消息。
殷天正笑眯眯道:“放心就是,你那头不打出个结果,我瞧教主根本没心思跟和尚念经玩了。”
张无惮一乐:“这倒是,王保保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他虽不反对谢逊去少林出家图个晚年心灵安宁,可这才接回中原多久,好歹容他们晚辈献献孝心,便不再理会,随着风清扬和令狐冲一道下了光明顶。
待出了昆仑山地界,风清扬面无表情站一边,留他俩面面相觑,半晌后令狐冲忍不住道:“要不我去送送你吧。”
张无惮道:“好啊,送到九龙湖。”你敢说我就敢应,嘿嘿。
他说罢,瞧令狐冲一下哏住了,心下窃喜,这才装模作样道:“对哦,不是岳先生已经写信来催了吗?”
岳不群快急死了,日月教易主,五岳剑派人心惶惶,他华山的两大依仗却都蹲光明顶死活不下来了。这时节他隐隐后悔将《辟邪剑谱》交了出去,不然练成了纵横天下无敌手的剑法,何必指望着这两个靠不住的家伙。
然而看看新婚蜜里调油的林平之、岳灵珊,他也唯有一边叹气,一边连三赶四写信去催。岳不群又不能责备师叔风清扬一撒欢就拉不回来,只好摁着令狐冲催催催。
令狐冲呵呵:“催了三封信了。”我就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让我表达一下“我不想跟你分别”的酸意不就成了吗,这人真是蔫坏。
风清扬就近寻摸了块石头坐下,又等了好一阵,才等到他俩依依不舍说完了话,张无惮又冲他一示意,叫一声“风前辈后会有期”,方才打马而走。
令狐冲砸吧着嘴,意犹未尽还在张望,听风清扬怏怏道:“早知道我就不一时嘴快揭破了。”
这两个小混蛋要不是知道他已经瞧出来了,敢这么露痕迹吗?敢摸手都摸了快半个时辰吗?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不虐他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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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保早年刚领兵时曾吃过败仗,但自他领兵过三载,就胜多输少,近几年更是甚少吃瘪,在元廷有常胜将军的美誉。
同红巾教对上后,起初有几场小败,他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闲了半年手感一时找不到了,不过半月光景,就胜率大增,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
可惜待双方交战过两个月,张无惮撤下了汤和、邓愈,换上了韩林儿和徐达,王保保压力大增,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他乃从二品上万户府达鲁花赤,可朝廷专门指派了一位副万户随军。副万户名为呼和,将几叠薄册双手置于案上。
王保保冷着脸将册子接过来,翻翻看见是双方战绩统计。他还真看进去了,仔细翻阅一阵,暗暗心惊,半晌方道:“早年我曾同徐达交过手,此人善于治军、威勇过人,不可小觑,可其用兵在正。红巾教这几次行兵,却在于奇,怕是那名叫韩林儿的小将之功。”
呼和笑道:“是,只叹我元朝寻不出个这等人物来,所谓兵法天才也不过如此了。”
王保保出道来听无数人夸赞他于此道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听这句话只觉说不出的刺耳,抬眼见呼和满面恭敬,更添心烦,将册子摔了,怒道:“我知你乃七王爷世子至交,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呼和道:“将军何出此言,下官也是盼着能大败叛军,将这帮不敬朝廷的反贼、叛徒尽数诛杀。”
他提反贼就算了,还特意加个“叛徒”二字,王保保冷淡道:“一人之力终究有限,红巾教早先的将领也好,现在的将领也好,合二人之力对我一人。汤和、邓愈二人能力稍逊些,却肯通力合作,是以能堪堪同我打成平手。”成,我能力不够是我的错,可你作为副将不肯配合我,难道就没有过错?
呼和惊奇道:“早先世子同平南王交手,同太平王对敌,所带副将都是不堪大用之辈,怎生您如有神助,回回获胜?”
“……”王保保气的都笑了,“我无人配合能胜,是我的本事,这都成罪过了不成?七王爷认定是我做得,我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是有罪的,还有什么说头?”
“世子的本事对别人有用,偏偏碰上红巾教之事就失灵了?”呼和摇头道,“非是我不信您,您自己说您有没有嫌疑?”
王保保一下站起身来,逼视着他道:“红巾教出色将领众多,又有明教为后盾,更有无数江湖门派支援。我问你,从客观来说,它的实力难道不是本来就比太平王、平南王胜出一筹?”
呼和终于露出一丝轻蔑来,冷笑道:“好,那我问您,早年绍敏郡主可有数次落于张无惮之手又安然脱身?她囚禁五岳剑派于万安寺,可是一无所得,还让张无惮趁机收拢了五岳派?她同小王爷有婚约,成亲前夕、恰好也是五岳剑派被救后,小王爷被歹人所害!”他乃小王爷挚友,说话间额角青筋暴出,质问道,“我问你,从客观来说,绍敏郡主可同张无惮有勾结?”
王保保哑口无言,唯有苦笑。不说旁的,小王爷一事他也觉得蹊跷,曾经以此逼问过赵敏,赵敏倒是照实说了。所以这罪名,他内心是认的,本拟待此次大败红巾军,洗脱嫌疑后再向皇帝请罪,却不料局势不妙,一时不易获胜,反倒加重了嫌疑。
呼和继续道:“就在绍敏郡主第一次被抓后,张无惮以军中一小将的性命为交换,要你以此赎换郡主,你表面上说绝不会因私废公,可实际上呢?郡主连夜平安归来,倒是那小将惨死军营!就是以此,你们才勾搭成奸的!”
王保保道:“这是张无惮有意陷害,小将也是他杀的,我当时已知不对,却还当他只是为了害我名声!”
呼和笑道:“当时您的官职也不大,身边护卫能干也有限,张无惮有秘密潜入,神不知鬼不觉杀害小将的能耐,为什么不杀了你?留着你给他红巾教添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