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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作罢,饭后也未再提起。
消食后凯茵和宋校上了楼,关上房门夫妻两开始商量,凯茵问他:“上次你妈说,想让我在T市生小孩,要不你和奶奶说说?这话我不好说。”
凯茵也坏,总是把棘手的事情推给宋校,难做的她绝对不揽到自己怀中,宋校问她:“那你自己想在哪边养胎?”
“那自然是自己家嘛,我自己的爸妈我自己怎么使唤都行。”
宋校转身又出了房,去奶奶房间了。
奶奶一听,眼睛瞪的老大,老人家上了岁数,若说慈祥也慈祥,若说固执也固执,凯茵怀孕后在哪边养胎生产这件事奶奶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霸道的很堕。
“这是我宋家的骨肉,怎么能在T市那边养着呢,不行不行,这事你别说了,凯茵怀孕了必须回北京,我亲自照顾,以后孩子出生了你们一家三口就留在北京,不准再回T市,凯茵爸妈那边随时欢迎他们过来,亲家反正也快退休,就是搬到北京来住也可以啊,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多好。”
子女夹在中间也甚是为难,宋校想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与奶奶商量:“奶奶,撇开我妈那边,就说凯茵,她是T市人,在T市生活了22年,她是为了我才背井离乡将来还要来北京生活,来北京以后,她会失去父母,失去朋友,失去工作,您不能因为她嫁给了我就让她与以前的生活告别,您也是女人,我想女人怀孕最想待的还是母亲身边,让凯茵待在T市生产吧,等孩子一周以后我再带她回来,好不好奶奶?”
“不行不行。”奶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非常坚定:“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是我们宋家的骨肉,必须回北京待产,这事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
宋校将大致情形向凯茵说了明白,凯茵坐在床边泡脚,纵然奶奶的话听起来强制,但她也没有过多烦恼。
“那就来北京吧,不过我生了小孩还工不工作呢?要不你让爸爸给我安到电视台去,我要在编哦。”
“生了孩子你暂时不能上班。”宋校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太小,离不开妈妈,你肯定得在家带孩子,上班的事等孩子大一些再说,至于想去哪里工作那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老公家在北京还是说的上话的。”
“那好吧。”凯茵朝他撇撇嘴微笑。
第二天,宋校陪奶奶与张婉带自己妻子去军区体检,怀孕这件事夫妻各占一半,宋校也要查的,各项指标,各项激素水平都要查,一举忙到中午,化验报告却要第二天才能出来。
宋校先驱车带家人回家,坐在副驾的凯茵回头问奶奶和张婉:“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好不好?”
为了备孕已经许久没在外面吃过东西,凯茵馋嘴,奶奶自然要答应的。
现在求着人家小姑娘帮自己孙子怀孕,自然得有求必应,当即被奶奶答应下来,张婉给家中的宋守正打电话,让他带家安去约定的餐厅一同用餐。
周末的午后,亲人们坐在餐厅僻静的雅座间,吃尽的食物收拾干净,换来一壶暖胃的花茶,花香伴着茶香,让一家人其乐融融,长辈们聊的最多的还是宋校和凯茵的孩子。
这件事情已经正式提到桌面了,未来的宝宝带着无数人的欣喜与盼望,将在某一天与宋校和凯茵不期而遇。
京城的夕阳染遍了天空,傍晚,宋校带凯茵返T,又是一番辛苦奔波,两座城市之间往返,怀孕后再不能这样,凯茵必须在固定的地方安胎养身。
当晚回到T市不算太晚,夫妻洗漱后上/床同看电视,凯茵躺在宋校怀中,穿着针织衫的他用双臂盘着凯茵的上身,手上拿着遥控板,各台节目在屏幕前一闪而过。
终究没有寻到好看的,凯茵打着哈欠想要睡了,恰好床头的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嗯?”困顿状态中的凯茵看了看摆放手机的地方,打着哈欠从宋校怀抱中离开:“你关灯吧。”
她翻身睡了,宋校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一看,目光定格,再也不动。
是一张照片,所属物是外婆的那枚玉观音。
宋校的神色十分冷肃,将这个号码直接按下拨号键,对方是一把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低沉中蔓延着沙哑:“好久不见,哈……”
对方的声音让宋校蹙起了双眉:“玉观音在你手上?”
侧卧而眠的凯茵骤然睁开眼睛,她吃惊的转身,看见宋校坐在床头正在打电话,所说的话是那么的令她震惊,以至于她从被褥中爬了起来,安静的看着宋校严厉的表情。
宋校看着凯茵对电话说道:“约个时间,你把玉观音还给我。”
狡猾的笑声像夜晚透明的薄纱在眼前撩动:“明天正午十二点,国贸顶层,不见不散。”
神色严峻的宋校关闭通话时凯茵抓住他手臂急切问道:“是不是尚修文?捡到外婆的玉观音了?”
玉观音是在北京的香山公园丢失的,那天,凯茵在
香山公园偶遇尚修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尚修文的有意为之。
但是细想之下又可以确定确实是尚修文的有意为之,距离她弄丢外婆的玉观音已经一月有余,尚修文如果捡到也在一月之前,怎会隐瞒至今才来说明?他又有什么目的?
正当凯茵脑海中的思绪全体打结时,宋校抱起双膝埋下脑袋,低声告诉她:“是魏立巍,玉观音在他手中。”
“魏——立巍?!”这叫她怎么相信?两件事情完全没有相通的地方:“难道我去香山那天魏立巍也在?”
宋校的脖颈牵引的又细又长,他不动声色,依旧闷着头:“也有可能是秦岭拾到了。”
“……”魏立巍的这一通来电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凯茵不得而知,但是她非常担心宋校的安危,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一声一声透露出恐慌:“你们要见面?你要跟他见面?”
“他约我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国贸天台见面。”
“不不不,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魏立巍想干什么?”
眼看太太情绪掀起轩然大波,宋校将她搂住:“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我外婆的贴身配饰在他手里,我必须去。”
“不行,”凯茵抬起脸颊,眼睛已经急出泪水,“这个人心理变/态,你不能去,那东西我们不要了也不能去。”
“那是我外婆的贴身之物,怎么能不要?”宋校严词拒绝掉凯茵,手指***发丝扫了扫短发,正欲熄灯:“睡吧,明天不会有事。”
凯茵却突然掣住他的手臂,台灯未能熄灭:“宋校,我被魏立巍打过,我很怕这个人,我们能不惹就别去惹好不好?你是我老公,你出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宋校叫凯茵一番酸涩的陈词说的心情烦躁又懊恼。
四月的那件惨事他不想再提,而那两道拖行数米的血迹稍在脑海出现便让他浑身如坐针毡,他是没有办法面对太太遭遇的那一切的,可谓切肤之痛。
“凯茵,你听我说,青天白日他不敢对我怎样,何况我并不是女人,我当过兵,身体素质比他好,真要打斗,未必我输,但我向你保证,我不激怒他,我只想要回外婆的玉观音,其他的事,交给司法,好吗?”
“现在我们不知道魏立巍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怕,宋校我很怕。”凯茵投入宋校怀中,半是恐惧半是慎重:“宋校,不如我们报警吧。”
宋校轻轻抚摸她的背:“这件事我会和唐泽好好商议,你就不要参与了。”
不知从何时起,儿时背着书包一同走过三中围墙的那两个少年一步一步变成了今日宛如不共戴天之仇的宿敌,他们没有恩怨,他们曾是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可惜时光太远,遭遇太险,许多人都从朋友走向敌人,再从敌人走回朋友,唯一不变的,是利益。
到了第二天正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三两作伴,相携去员工餐厅用餐,芮芮上来寻找凯茵,却发现她今日有些魂不守舍。
“芮芮,你找秦岭陪你吧,我中午有事。”
芮芮瞟了瞟她的办公桌,也只好去广告部找秦岭吃饭。
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11:50,凯茵坐立不宁,也没走出办公室,格子间里就给宋校打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宋校没有接到,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抵达国贸天台,手机却意外的遗忘在车中的仪表盘中。
事关重不重大已经不重要了,她担心宋校是真,也不愿再去联系唐泽从他人口中得知宋校的情况,相邻格子间的座机还在响,她已经拎着包从同事的办公桌前一闪而过了。
她跑到电视台楼下,拿了凯美瑞直奔国贸,路途中一直加速,庆幸没有遇见红灯。
18分钟抵达国贸,楼下停了车带着手机冲进国贸大厦,正值中午,大厅工作人员用餐,管理秩序稍微松懈,凯茵趁着这个空档没有签字登记直接踏上了电梯。
天台上风声猎猎,像动物的嘶鸣,宋校、唐泽都在,待凯茵也出现了却唯独不见魏立巍的影子。
“你怎么来了!”
突然转身的宋校看见凯茵从玻璃门进来,不禁又气又急,怕凯茵下去的途中遇见魏立巍,宋校让唐泽送凯茵回电视台,凯茵却宁死不愿。
“他人呢?他人呢?”
立在天台强风中的凯茵被风吹乱长发,原地胡乱旋转,焦急的情绪在一整张小脸中最为明显。
“凯茵!我叫你回去!”
“我不回去!万一你们打起来我还可以报警!”
争执的双方坚持自我的立场,宋校找不到方式让凯茵离开,所以他决定今日之事作罢,魏立巍可以以后再见,但是他不能再让凯茵冒险。
“走,我送你回电视台。”
她的手臂被宋校抓住的那一刻,恰好天台那扇玻璃门轻轻推开了……
三双被强风肆虐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一个地方,玻璃门下的台阶上出现一双黑色的锃亮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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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沉默的身影出现在三人视网膜中,他穿一件深蓝衬衫与一条黑色西裤,色泽明亮,这样的颜色让一个眼神深邃轮廓修长的男人特别性/感。
是魏立巍,阔别了半年之久的魏立巍。
呼啸的狂风吹开凯茵的长发,它们在脸颊上凌乱飞舞,以至于让她视网膜中的那道身影几乎幻灭成一触即破的泡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魏立巍站在狂风之中,距离他们足有十米,流光水滑的西裤像风囊一样簌簌煽动,深蓝色的衬衫随着阳光变换光泽。
他在风中露出了雪亮的牙齿,五官轮廓比半年前消瘦,却比半年前冷酷,他的头发做了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伫立于风中纹丝不动。
他独立一边,遥远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影,这个男人,瘦了。
一枚翠绿观音吊在他的中指骨骼中,垂下15厘米有余的红绳,玉观音风中摇晃。
他对对面三人发出鬼魅的微笑,甜腻的笑容中掺杂致命的毒素,连他的眼睛也像往日一样暗藏锋芒。
“玉观音,自己来取。”xing感的嗓音混合着风声,像自远而来的利箭,箭头对准宋校灰色的瞳孔。
“唐泽,我过去,你带凯茵离开。”
“不行。”
“你别任性。”
“不行,你一个人跟他在一起肯定不行,我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凯茵急欲伸向包中的手臂被唐泽不动声色的握住,迎头抬起时,唐泽的目光隐晦幽深。
突然之间竟然明白了唐泽想要告诉她的事,她心底默默一静,全身都有足够强大的底气,在她看向远方那道瘦长身影时有种莫可名状的激动。
宋校走了过去,可是唐泽依旧没有带走凯茵。
他们在距离的这一边,眼看宋校沉默而内敛的走向魏立巍,每一步且都悄静无声。
魏立巍在笑,他吊着玉观音把玩,一面赞叹玉器的水色,一面遥遥等待宋校朝他靠近。
两个男人踩在一条直线上,风声鹤唳,着装发出挣鸣的声音。
魏立巍将玉观音递上,宋校以掌心托住,竟然顺利到这种程度,令这一边的唐泽与凯茵诧异。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凯茵不安的询问唐泽,可是一双眼睛仍旧盯着那边两个男人,唐泽给不出答案,他见机行事。
“这六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你结婚了?”
魏立巍的雪亮牙齿非常整齐,邪肆的目光越过宋校的肩膀,投向那远处的矮小身影。
这样的目光无疑让宋校非常不爽,他将玉观音放入西裤裤袋,稍稍变动方位,挡住他的视线:“我可不可以认为是三角出了事才激出了你?”
魏立巍眯起奸滑的双眼,双瞳油亮:“我总不能躲躲藏藏一辈子,你说呢?”
“自首吧,牢狱之灾你免不了。”
魏立巍哂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顷刻,国贸大厦前传来110警笛之声,魏立巍的眉心突突一跳却无面目表情的改变,他垂眸笑着摇了摇头:“宋校啊宋校,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下一秒,魏立巍把枪以对,枪口对准宋校的印堂。
“宋校!”
凯茵急欲上前,叫唐泽拉住:“危险!”
魏立巍竟然有枪!
不近不远的风口,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宋校的声音随风徘徊:“肇事逃逸罪、恶意操作股市罪,看来还有一项:私藏枪支弹药罪,数罪并罚,你前景堪忧。”
“不止这些,还有侵犯人身自由罪、强jian罪!”
一道坚定不移的男声令人侧目,宋校看见是慢慢走来的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