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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没戳到眼睛吧!”
薛玉珠急疯一般,抱住秦岭就要带她先离开卧室,秦岭再怎么想阻止他们打架,但现在她自顾不暇,眼球实在疼的厉害。
这个时候,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的萧俊峰站在了门口,一看房里居然两个年轻人在发狠的互殴,当即惊的下巴变了形状,芮成刚一个眼神,两个爸爸同时冲了上去。
那个时候宋校已经爬起来了,又与魏立巍摔在床上互殴,两人脸上血迹斑斑,魏立巍流着鼻血,宋校雪白的细牙间全是血水。
四个男人打成一团,芮成刚被魏立巍一个扫手的动作扇到了太阳穴,萧俊峰直接被混乱中搞不清的一条腿踢下了床。
“两位女婿,别打了别打了!叔叔求你们了!藩”
芮成刚从魏立巍的腋窝下逃出来,头发横七竖八,已经毫无形象,哭求着无论如何总也拉不开的宋校和魏立巍。
宋校的长腿往魏立巍身上突然袭击时,魏立巍避开了,却将后面跪坐的十分没有形象的芮成刚,直接踹下了床。
芮成刚在地板上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然后端正好自己的视线,抹掉了额头上的汗。
两个爸爸坐在床下两侧,只露两只眼睛横越凯茵的小床看着彼此,床上的两个年轻人一个骑一个被压,厮打到让人不忍目睹,太残忍暴力。
“大姐夫,把凯茵叫回来!”
客厅外陪护秦岭的薛玉珠往卧室的门探了一个脑袋,皱巴巴的一张脸上淌过了泪水,闻言后的萧俊峰目光失焦的对薛玉珠点点头,继而扶着膝盖疼痛难忍的将自己爬起来,不顾一切往外冲。
“两位女婿,叔叔求求你们了,别打了行不行?都是一家人,别打了行不行……”
芮成刚坐在地上洇着眼泪看着床上一拳一拳砸往太阳穴的拳头,心惊胆寒,继而害怕的连眼泪都流出了眼眶。
萧俊峰一身酒气蓬着头顶上的头发,奔跑在破晓前的黑夜下,很快,他跑进隔壁单元楼,直冲芮芮家,像芮成刚先前敲秦岭家的门一样,不顾一切的敲打芮芮家的门。
芮芮家是四个女人,薛玉珍和薛玉红带着两个小女孩,比这边单元楼温馨。
当时四个女人全都睡熟了,薛玉珍与薛玉红平躺着睡在大床上,隔壁卧室,芮芮由后抱着凯茵,手还抓着凯茵的睡衣,腿也搭在凯茵屁股上,两个女孩面朝窗外月色,沉沉睡熟了。
萧俊峰的拍门声异常尖锐刺耳,两房的女人几乎同时醒来。
薛玉红眯着眼睛首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薛玉珍连眼睛都还睁不开,而一墙之隔的这一边,芮芮和凯茵同时翘起了脑袋,昏沉沉的眯着眼睛望着房门,侧耳一听,萧俊峰猛烈拍门后大叫:“大妹啊!大妹啊!快开开门!我是爸爸!”
芮芮闭着眼睛将脸转向凯茵,含糊不清的猜测:“喵喵,是不是大姨父啊?哎哊,我做梦了吗?怎么回事呀?”
芮芮用手肘撑起了自己,便也松开了刚才一直抱着的凯茵。
凯茵的身体暖暖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芮芮自小就喜欢抱着凯茵睡觉,凯茵完全能取代她的娃娃。
凯茵眯着眼睛依旧张望门外,外面又没有动静了,她扭头问芮芮:“是我老爸吧?”
两个女孩都不太相信都快凌晨四点了,萧俊峰怎么会在外面喊人,“睡吧睡吧”,芮芮刚要抱住凯茵重新睡下去,哪里知道门外再次传来比上一次更加剧烈的拍门声。
“大妹!快开门呀!我是爸爸!”
凯茵推掉芮芮的手即刻掀了被子下地套拖鞋:“我爸爸!真的是我爸爸!”
芮芮也肃然起立了,站在床中央找自己睡裤。
凯茵套上拖鞋跑出去了,薛玉珍和薛玉红也正穿了外套出来,迎面遇上另外一间房里跑出来的凯茵,三人诧异的对着眼神,薛玉红问凯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
小姨这话说的凯茵心里七上八下,她根本没想到会是宋校和魏立巍打起来了,而是宋校是不是酒精中毒上吐下泻。
凯茵担心起来脸色煞白,急忙跑去门口给老爸开门。
门一打开,老爸凌乱又狼狈的形象先叫凯茵吃了一惊,后叫薛玉红吃了一惊,薛玉红站在凯茵身后,扶着凯茵的双肩刚要将她挪开,叫姐夫进屋,哪里晓得萧俊峰冲口而出的话好让人惊讶。
“大妹,赶快回家,宋校跟魏立巍打起来了!”
“……”
凯茵猛的怔愣,旋即脸色全白,继而双腕发抖的扶着墙壁就去门边换鞋,小姨问老爸的一些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脑袋嗡嗡的。
“怎么回事呀!”薛玉珍抓狂的要哭起来,歇斯底里的跺着脚:“闹什么呀这两个人!一刻都不得安生!”
萧俊峰握着女儿刚从被窝里出来还热乎乎的小手,父女两匆匆跑下楼,然后钻回自己家楼道,又匆匆上楼,后面三条一样匆匆奔跑的小尾巴,是
薛玉珍、薛玉红和芮芮。
到家门后萧俊峰敲门,薛玉珠火速开了门,看到凯茵宛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那间打斗声不绝的房间对凯茵说:“大妹,赶快去,我们谁都拦不住,秦岭还给打到眼睛了,你赶快叫你男朋友别打了,打坏了可怎么办,这婚都还没结呀!”
凯茵已经急的血色全无,双唇惨白,尤其当她听到属于年轻男人那沉闷斗殴的拳声后心惊肉跳,推开二姨就往自己房间冲。
秦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薛玉珠已经拿凯茵的面巾包了几块冰块给秦岭消肿,秦岭扶着包着冰块的毛巾朝凯茵看,凯茵根本没有看见,扶着墙壁一拐,便横冲直撞的入了自己的卧室。
入眼的那一幕,叫凯茵胆战心寒,浑身冰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戾的宋校。
“宋校,住手!”
凯茵大步上前,站在贴着墙壁互殴的两个男人身后,挡在她面前的是宋校,被宋校压在墙上以拳相对的是已经在这场殴斗中处于下风的魏立巍。
魏立巍鼻血不止,血水糊满全脸,俨然被撕掉脸皮的血怪一样血腥狰狞,宋校每一拳下去魏立巍便呛咳不止,军校出来的人和一般大学毕业的人到底有本质区别的。
见宋校充耳不闻,凯茵扬臂揪住宋校的后领,再次出面阻止:“宋校,住手!”
与此同时,魏立巍还以一拳的颜色,拳头砸在宋校唇边,疼痛的是他口腔内的牙齿。
眼看快要偃熄的战火再次因魏立巍这一拳重新点燃,宋校勃然大怒,清秀的瓜子脸沾染了血污,玷污在希白的皮肤上,颜色却分外妖冶艳丽。
血的艳红与皮肤的苍白,混合成一种贵族的冷艳气质,这就是宋校,一个有着钢灰色幽清双眸的英俊男子的魅力。
凯茵攥着他后颈的领子,使得他挥拳时受阻,所以他肘部往后一掷,强大的力量使弱小的凯茵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数步,撞在梳妆台上。
宋校与魏立巍展开双臂,再次全力厮打起来。
凯茵扶着梳妆台抿着嘴巴,眼泪流了下来,看着在她房间里势必要把对方打死的这两个男人,心痛如绞,尤其当魏立巍的拳头砸向宋校太阳穴时凯茵嚎啕了起来。
大声哭叫:“宋校,你撞到我了,我疼!我疼死了!”
宋校浑噩的眼眸倏忽紧紧一缩,眸底卷起惊涛骇浪般的漩涡。
他分神了,拎着魏立巍的衣领却回头朝凯茵看,却被魏立巍趁人之危的又往太阳穴砸了一拳,那一拳让他眉心猝然皱起,但血红的眼眸中全是凯茵哭泣的样子,心,焦急如焚。
他立刻松开魏立巍的衣领,从混战中退出,掉头就去凯茵身边。
上前纠缠的魏立巍被迎面冲进来抱住他的芮成刚和萧俊峰堵住,动弹不得。
“对不起!”
从他软濡睫毛上溶下来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浅浅的一条痕迹洗掉了那条行道上的无数血污,将靠在梳妆台边的小小凯茵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贴着她的后脑勺后悔莫及的轻语,低声安慰:“凯茵,撞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凯茵紧紧扒住他的肩胛骨,昂起下巴越过了他的肩膀,目光仰望头顶明亮的天花板,哭求道:“宋校,你别打了,我怕,我真的怕,别打了行吗?”
“不打不打。”宋校用力的抱住她,无比后悔的呢喃:“凯茵不怕,我不打架了,凯茵不怕,凯茵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
宋校轻轻推出了凯茵,染血的红眸焦急不定,垂着眸光便急不可耐的追着凯茵的眼睛,凯茵抽噎着,一径吸溜鼻子,只是哭。
宋校难过的用掌心捧着凯茵的后脑勺,皱着脏污的水眉,长指捏着凯茵埋下去的下巴,带着恼火的腔调沙哑低沉的训斥道:“到底哪里疼告诉我!撞到哪里了?”
“我不疼,但我怕你疼,你别打架行不行?宋校你别打架行不行?”
一瞬间,情绪多管齐下,宋校蹙着眉宇一脸脏污的闭上双眸,掌心勾着凯茵的后脑勺,将这孩子紧紧拥在胸怀之中,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但心情很乱,很糟,很后悔。
“二妹,你带立巍先走。”
芮成刚见缝插针的对秦岭使眼色,秦岭点头,走到魏立巍身边要拉他的手,魏立巍往地上吐出那口血水,扬了臂膀躲开秦岭的纠缠,怒气冲天的看了宋校的背影后迈步朝房外走去。
魏立巍与秦岭离开后,家中悄静无比,几家长辈面面相觑,家中一团混乱,最不堪的自然是凯茵的小闺房。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这场恶斗,平息了。
没有人问宋校,这场架是如何发生的,导火索是什么,为何半夜睡熟的两个人会突然拳脚相加。
后来小姨带着芮芮回家了,出门的时候又拉了薛玉珠一起走,秦岭和魏立巍在楼下,三楼拐角处的那扇高窗看出去,两个人一同上了雷克萨斯,秦岭跟魏立巍走了。
薛
玉珠回了家,薛玉红带着芮芮下了楼,母女两下到二楼时芮成刚出了凯茵家的门,萧俊峰过来关门,芮成刚往楼下跑时喊自己老婆孩子等他一下。
萧俊峰关上了自家大门,转身时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发杵,薛玉珍从凯茵房间里出来后叹了一声,然后扶着沙发扶手默默的坐了下来。
萧俊峰看了老婆一眼,沉重的闷下了头。
五分钟后凯茵和宋校一前一后从卧室中走出来,凯茵抿着唇睫毛盈着泪光,无助的低着头,宋校站在凯茵身后,身高腿长,但此刻满脸血污脏污,只有清秀的睫毛缓缓眨动,钢灰色的瞳孔晦涩沁寒。
“爸、妈,我跟宋校回他公寓,你们休息吧。”
凯茵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薛玉珍扶着扶手从沙发站起来,看了一眼站在凯茵身后神色青灰一身狼狈的宋校后一字不语,只对凯茵点了点头。
凯茵穿鞋时忽然对站在旁边的老爸说:“爸爸,我包包忘记拿了,你拿给我。”
萧俊峰立刻去凯茵房间,找她的包。
薛玉珍趁着这个时机就问宋校:“宋校,你跟魏立巍怎么打起来的?”
老妈一提,凯茵也一脸茫然,回头就看身后高高的宋校,他一脸污迹,却仍旧气质沉静眼眸疏离,对于薛玉珍这个问题,始终不吐一个字眼,低头立在凯茵身后,形象分外颓败。
老妈看了一眼凯茵后,哀叹一声,再也不去逼问宋校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萧俊峰拿来了凯茵的包,凯茵伸手去接却被宋校先一步从老爸手上拿走了,宋校提着凯茵的包,仍旧沉默不语,凯茵无奈的很,手已经扶在门把上了,回头对老爸老妈说:“爸、妈,我们走了。”
老妈忽然担心的问起来:“大妹啊,白天宋校家来送聘礼,你们这……”
“没事的,妈。”
凯茵浑身无力,低落的对老妈说出这几个字时宋校垂颈静静凝望她,看到凯茵疲惫,他心情不可形容。
“我们九点钟回来。”
凯茵说完,拧开了大门,一条腿迈了出去。
宋校提着凯茵的包,对薛玉珍萧俊峰低头致歉:“叔叔阿姨,抱歉。”
“没事。”萧俊峰上前拍了拍宋校的肩膀,安慰道:“回去洗一洗,休息一下,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
“好。”
宋校抬起染血的额角,眼眸那样清丽干净,缓缓且无奈的敛落眼睫时已经转身离去,随凯茵下楼去了。
萧俊峰和薛玉珍站在过道上向下眺望,两口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无奈的很,等到迈巴.赫离开自家楼道后,萧俊峰才与薛玉珍一前一后进了家,关上大门。
迈巴.赫离开夜色笼罩下的窄仄小区,月光又如流水般纯净,破晓前的那一场剧烈斗殴仿佛随着迈巴.赫的尾巴一并消失在浓深的夜空下。
凯茵驾驶方向盘。
宋校降下车窗,额前碎发随风左右飞舞,清润的额角泛起青灰色,有血,也有汗水的污迹。
回到花溪路后凯茵像男人一样照顾宋校,先下车从驾驶座跑向副驾,拉开车门牵宋校的手领他下来,然后锁车,把车钥匙揣睡衣口袋里。
“你疼吗?”
凯茵抓起宋校的右臂,将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然后把着他冰凉的手指与他算是勾肩搭背的往公寓楼的台阶上踏。
宋校弱笑着摇摇头,唇角扯开一条细弱的缝隙后就能看见他满嘴的血,牙齿宛如泡在血水中,叫凯茵根本不忍心目睹。
她心疼如绞,低下头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决定控制脾气,不在这个时候找宋校的麻烦。
乘坐电梯到了16楼,宋校印了指纹后两人进了家,凯茵开灯后护着宋校的腰让他先进,也让他先行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