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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中,李二陛下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碗参汤,而李泰则是从庄子上赶了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了这太极宫。此时的李泰一身墨绿色圆领长袍,上面还沾着些许尘土,头发用一方纶巾包裹着,看上去跟庄子上工匠家的孩子一样。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派人传唤儿臣所为何事。”李泰恭恭敬敬的向李二行了一礼。
“青雀,来,坐倒这边来。”李二陛下冲着李泰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榻上,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了这样,李二陛下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青雀拍拍身上的尘土,在软榻的另一坐了下来。
“青雀,你派人送过来的纸,朕已经看过了,非常好,怎么样,第一次自己出去做这些又苦又累的活儿,你自己感觉如何。”李二陛下微笑着看着李泰。
李泰想起了这几日,虽然说吃的不好,睡的也不怎么安稳,满脑子都是造纸的事情,但是这一朝功成,确实感觉非常高兴,心中也很满足,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感觉,这是闷在武德殿里读再多书也感觉不到的。
李泰笑了笑:“父皇,这几日孩儿虽然过的清苦了些,但是孩儿非常高兴、满足,新纸一出,也算是为大唐、为父皇略尽了一份绵薄之力,总比整日在武德殿虚度光阴要好的多。”
听李泰这么说,李二陛下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好啊,朕的青雀长大了,朕听说璟儿的庄子上还要开凿河道,怎么,你还要过去帮忙吗?”
李泰点了点头:“是的。”
李二垂着眼皮,看了看手中的参汤,随后端起来轻饮一口,说道:“凿河道可不是什么轻快活儿啊,虽然说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但整日里风吹日晒的,可不比这次在作坊里面呆着。”
李泰丝毫不为自己父亲的话所动:“即便如此,孩儿还是想试一试,此次改造纸张,孩儿实在是收获良多,更何况这也是个机会,孩儿不想错过,孩儿应下了这份差事,就不会放弃。”
李二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面上看上去温和,但是实际上却是固执的很,认定了一件事,不会轻易的改变,虽然说将孩子放出去经受一些风吹雨打自己也是愿意的,但是李泰身为皇子,总是与一帮工匠整日里待在一起,虽说自己不介意,但是朝中大臣总会认为这样有失身份。
“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的,去工部打声招呼即可,朕会吩咐他们配合你的。”将手中的参汤放在桌子上,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丢给李泰:“这次你与世璟改进了纸张,世璟那里朕额外赏了一件摆件,也不能薄待了你,这玉佩便赏给你了,拿着这玉佩,你在东山县凿挖河道期间可以随意支配工部的官员。”既然自己儿子想要去,那身为父亲,一定会全力的支持,支持是一回事,给了他玉佩让他可以调动工部又是另一回事,这也能看的出,李二陛下是有多宠爱他的这个儿子。
“儿臣谢父皇赏赐。”李泰接住玉佩,心中狂喜,有了工部的资料和人才,凿河道这件事情就算是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李二陛下挥了挥手:“恩,去吧。”
李泰起身躬身告退。
刚走出太极宫,便被一小黄门拦了下来。
“魏王殿下,太子殿下请您过去。”那小黄门躬身说道。
“大哥?”李泰疑声道,随后说道:“恩,孤知道了。”说完,抬步向东宫走去。
也没回武德殿,就这这一身衣服,李泰直接去了东宫,刚走到殿门口,就看到李承乾正往外走,迎面碰上了李泰。
“青雀你来的正好,我这边正有些等不及了呢。”不由李泰分说,李承乾拉着李泰就往屋里走。
走到屋子里,二人在矮桌旁坐定,李泰这才开口问道:“大哥,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找我?”
李承乾吸了吸鼻子,说道:“刚才世璟府上来人,说让咱俩抽空出去一叙,本来也有人去他庄子上给你传话来着,结果你中途被父皇召回就将这事儿错过去了。”
“世璟找咱们?”李泰不解:“若是有什么事儿直接派人传个话不就是了,为何弄的这么复杂。”
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把你找来了,明日我没什么事情,咱俩便出宫一趟,如何。”
“可是大哥你东宫这边......”李泰有些担心的看着李承乾,毕竟李承乾是太子,私自出宫算得上是大忌,先不说朝中文武百官目光会落在太子身上,就是东宫的这些属官,也会一直盯着李承乾。
“我这边没什么事,反正是去见世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出宫看看,青雀你倒是好了,可以借着去世璟庄子上,不必整日闷在武德殿里,可我还是一直呆在东宫,不是跟着父皇学着处理政务就是一大堆繁重的课业。”李承乾心中的怨念何止这些,为了当一个合格的太子,每日里学习君子六艺、百家典籍。
李泰笑道:“这没办法,谁让你是太子,对了,明天出宫你打算约世璟去哪儿啊,一会儿也好派人去他府上回个话。”
李承乾稍加思索,随后眼睛一亮:“青雀,去燕来楼如何?”
李泰说道:“我是没问题,你一太子爷,去那种地方,被御史们知道,恐怕不好过吧。”
“没关系,谨慎些便是了,再说了,又不是没去过,青雀,你忘了当年在秦王府的时候,咱们和崇义他们还偷偷的跟着卢国公他们去燕来楼这回事儿吗。”
不说还好,李承乾一提起这事儿,李泰瞬时就炸了毛:“你还敢提这事儿,当年我自个儿在家读书读的好好的,你非得拉着我跟着你一起去,结果被发现了你们一个跑的比一个快,我才四岁,能跑的过你们吗?到最后被抓现形的还不是我!”
李承乾闻言讪讪的笑了笑:“当时我不是拉着你一起跑了嘛,只不过你自己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而已......”
“还说!”李泰怒视李承乾。
“好好好,我不说了。”李承乾连忙摆手,随后说道:“怎么样,就去燕来楼,如何,还有,老三正好明天上午从军营里回来,叫上他一起。”
“三哥从蜀地回来了?”
李承乾道:“回来好几天了,他这个益州大都督跟你一样,都是挂了个名头,他去蜀地不过是走个过场,前两天回来就一直在军营里,明天上午才会回宫。”
“咱哥儿几个倒是他出去的最远。”李泰笑道:“行,明天一早,我来东宫找你,等三哥到了,咱们就出宫。”
李承乾点了点头。